皇後設宴,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要感謝沈沅嘉。靜宜公主免於和親,她對沈沅嘉很是感激,故在鳳儀宮內設宴,宴請沈沅嘉。
盛京已然入冬,寒風微凜,刮在人臉上,有些刺痛。
素鳶小心地將傘傾斜了些,企圖擋住迎麵吹來的寒風。
沈沅嘉輕輕攏了攏衣領,將自己遮得更加嚴實。
鳳儀宮是為中宮,旁邊的宮殿皆是圍繞著它而建,有眾星捧月之意。沈沅嘉慢慢走在鵝卵石路上,她走得很是小心,唯恐一個不察,摔倒在地上。
一路上,除了宮人,還未見到什麼宮妃,實在是天氣寒冷,大家都寧願待在暖融融的殿內,也不願意出來。
沈沅嘉剛出現在鳳儀宮宮門口,就有宮女熱切地迎上來,語氣恭敬:“太子妃,請隨奴婢前來。”
這宮女是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很是得臉,如今親自來迎沈沅嘉,足以看出她的重視。
沈沅嘉麵色淡淡,並未露出任何神情,安靜地跟在宮女身後。
殿內鋪有厚厚的絨毯,屋子中央也有銅爐,裡麵燃著銀絲碳。
屋內的空氣不流暢,混雜著各種各樣的香粉味,沈沅嘉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旋即轉過頭,吩咐宮女將窗戶打開一些。
她閒時也會看看醫書,明白燒炭的時候,最好能夠保持空氣流通,不然容易昏厥。
她如今懷著孕,可不敢隨意對待自己的身子。
宮女應是,小心地掀開了一扇窗,冷風吹入,濃鬱刺鼻的味道也散了散,沈沅嘉這才稍稍覺得舒服了。
這裡的動靜早就驚動了殿內的人,眾人安靜地看著沈沅嘉,不解其意,她們隻覺得冷,剛想讓宮女關上窗子,可又因為沈沅嘉而不敢有所動作。
隻能任由寒風灌進屋子,帶來幾絲寒意。
她們覺得不爽,可還得站起身來相迎,陪著笑行禮。
沈沅嘉徑直往上首而去,裙尾逶迤,緩緩劃過眾人的眼前。
大家豔羨不已。
真是自信的女人最美麗啊!這不管不顧,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讓多少人恨得牙癢癢,可心底又滿是羨慕。
皇後也站起身,主動迎她。
皇後笑得溫柔親切,“太子妃,你來了?”
沈沅嘉點點頭,“見過皇後娘娘,娘娘萬福。”
皇後連忙將她扶起來,笑說道:“不必多禮。”
她引著沈沅嘉坐在了她的右手邊,打量了一番,道:“多日不見,瞧著你的氣色倒是好多了。”
沈沅嘉笑了笑,並未說話。
她懷孕後,嗜睡多食,每日裡都有劉彥霖搭配膳食,如此精細地養著,氣色當然會好。
皇後見她不欲多說,也很有眼色地轉移話題,“不知太子妃可知道邊境的情況?太子可有寫家書回來?”
沈沅嘉道:“殿下並不與我說戰事,是以邊境究竟是何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實際上,陸筵將邊境情況一一告知了她,可以說,除了陸筵,她是最清楚邊境戰事的人了。
可她看出來了皇後心存打探之意,便不願意成全她。
無非就是想著,多打聽一下陸筵的事情,好在他回京之後,投其所好,多搏一些好感。
先不說她對於陸筵極其重視,不會輕易泄露他的消息,就說皇後當年對陸筵做的那些事,她就不可能和皇後交好。
皇後見沈沅嘉麵色淡淡,一點也不熱絡,她一時語塞,但想到她的晚年要在陸筵夫婦手下度過,她又掛起笑,自說自話。
一時,氣氛表麵看去,倒也融洽。
沈沅嘉坐久了,有些悶,便想著出門去走走,皇後見狀,想要陪同,被她婉拒了。
沈沅嘉裹著紅色的狐狸鬥篷,慢悠悠地在宮中閒逛。
到底是皇宮,遠不是東宮能夠比擬的,金黃琉璃瓦,青色石路,厚重古樸,氣勢磅礴。
沈沅嘉饒有興致地逛著,剛要經過一個月亮門,就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璿兒,這裡!”
沈沅嘉一愣,收回了繼續往前的腳步。
剛要悄無聲息地折身離開,就聽到了另一道嬌俏的聲音。
“六皇子,我好想你啊!”
赫然是沈清璿的聲音。
沈沅嘉:“……”
感覺撞破了什麼的沈沅嘉,麵色古怪,更加想要離開。
“安遠侯可有發現你過來這裡了?”六皇子悄聲問道。
沈清璿道:“沒有。我剛剛從皇後娘娘宮裡溜出來的,他在宮外,不知道我來這裡。”
原來沈清璿來參加宴會,是為了私會六皇子。
沈沅嘉悄悄退了幾步,剛要離開,就聽到他們提到了陸筵。
“殿下,您今晚就去勤政殿嗎?”
“對。陸筵快回來了!本皇子不抓緊時間,這個皇位就真的與我無緣了。”六皇子聲音帶了急躁。
沈沅嘉聽到了陸筵的名字,頓時停下了腳步,換了個更加隱秘的角落,縮在原地,聆聽起他們說話。
不過二人很是謹慎,聲音也不大,沈沅嘉隻能緊緊提著心神,才能辨彆出來。
好在這個地方偏僻,荒無人煙,細小的聲音也被放大了一些。
“那……可需要我做什麼?”沈清璿問道。
“你就隻要好好籠絡安遠侯就好。他手中有父皇給他的一半兵符,那塊兵符足以調動盛京的一□□林軍,若我今夜成功,他隻需要守護好皇宮,不讓任何人闖進來即可!”六皇子吩咐道。
“那……事成之後,殿下何時給我名分?”沈清璿遲疑地問道。
六皇子攬住她的肩膀,柔聲道:“放心,本殿下一定不會辜負你和肚子裡的孩子。這是我第一個孩子,我對他極為期待。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尊貴的名分,不會讓你和孩子無名無分的。”
沈清璿很是感動,柔柔地貼在他的胸前,道:“我相信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