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體力(1 / 2)

去邱蟬的臥房看了她和薑星辰一會兒, 望著母子安寧的睡顏, 內心也跟著平靜了許多。來得匆忙未帶禮物, 臨走時我把手上的一對玉鐲放在了她枕側,薑初照不便進來,但亦把他那隻刻著盤龍紋的白玉扳指穿上彩繩遞給我, 讓我再進去一趟, 放在薑星辰的身旁。

我已是太後了,又經曆了兩輩子,所以知道有龍紋的東西, 其實是不能隨便送人的。薑域自然比我更清楚, 他替他兒子擋了擋,但薑初照卻大方又坦蕩:“我薑家的小孩兒,當然是配得上龍紋的。”

我便又進去了一趟,怕係在手上小家夥會吃進去,便把彩繩小心翼翼地綁在了那肉乎乎的小腳上。趁機又仔細看了看, 發現這小孩兒原本皺巴巴的皮膚都已長開, 變得白淨剔透,粉雕玉琢, 且睡態嬌憨,同他娘親一樣, 可愛到讓人想捏一捏他的臉。

怕捏他他會醒,便自作主張地捏了捏邱蟬的臉。

儘管在夢中, 她卻像感覺到了什麼, 往我手掌的方向蹭了蹭, 閉著眸子不安又眷戀地呢喃:“表姐……”

“嗯,我在呢,我來看你啦。”我湊到她耳側,隔著夢境,同她小聲地說,也不知她是否能聽得到。

走出臥房,行至王府大門,同薑域告彆,囑咐他好生照顧邱蟬母子。

本已經上了馬車,可忽然想到上一輩子這個月發生的事,趁薑初照還在馬車上沒反應過來,我趕緊跳下去,走到薑域麵前,壓低聲音快速道:“六王爺,聽哀家一句勸,楊丞相骨子裡是個自私利己的人,不可深交,更不要聽他片麵之詞與他聯手某事。”

夜神露重,他酒氣差不多散儘了,所以人也重歸溫潤靜雅,不見絲毫冷漠暴戾,開口時嗓音也回暖了:“太後是怕本王和楊丞相聯合行謀逆之事?”

那個詞讓我忍不住慌了一慌,惴惴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馬車,又回眸勸麵前的人:“王爺不會這樣做的,對吧?你也是疼自己的侄兒的,就像薑初照疼他的小堂弟一樣。”

不知是不想讓我擔憂,還是不想讓薑初照等太久,薑域回答得很果斷也很乾脆:“自然不會。不過,”他迎合夜風微微一笑,還帶著些顯而易見的對我的誇讚,“太後長大了,比年少時更加聰明了,就在前天,楊丞相來找過本王,說衛將軍未完成的事,他可幫本王完成。”

娘噯,我就知道楊丞相會行動。

上輩子,他就是在這一年的萬壽節前後,假模假式地聯合薑域造反,明明薑域什麼也沒做呢,楊丞相反手就一個揭底舉報,在朝堂上對薑域大肆攻擊。

自此,薑初照和薑域的嫌隙,更大了。並且正式形成了對立的局麵,朝堂上一多半的人支持薑域,另一小半人支持薑初照,社稷由此開始動搖。

麵前的人也望了望馬車:“太後也可提醒提醒陛下,楊丞相此人,要說謀反其實也不會真的謀反,但他的想法時常很大膽,若是給他好臉色,他就會想得更多,所以需要經常敲打敲打。不過,從去年開始,陛下好像也掌握了跟楊丞相的相處方法,就是趕在楊丞相進諫罵人之前,先找個由頭罵他一頓。”

薑域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還都是關心薑初照的,讓哀家都有點震驚了。

“時辰不早了,外麵也有涼風,快回去吧,”薑域看著我,輕緩而笑,“陛下掀開車簾了,好像在等太後回去。”

*

與薑初照同乘馬車回宮。

說來也巧,這輩子,我二人交心的次數其實不多,唯有的幾次深入交流,差不多都是在馬車上。

狹小的空間本就容易讓人產生緊張和壓迫感,偏偏每次薑初照都一副悲苦難言、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讓我心裡也跟著不太好過。

本以為這一次他也亦會如此,因為今夜來薑域家,薑域還批評了他。

但我沒想到,今夜的薑初照卻有很大的不同。

他與我坐在了同一側,我覺得不妥,起身坐到對麵去的時候,他卻又跟了過來,黏人的模樣像極了我家裡的小灰狗。

“六皇叔說得對,”雖然同我挨得很近,但他卻坐得端正,也在儘力保持端莊,隻是用餘光偷偷地瞄著我,注意著我的神情,“朕陪伴太後太少了,才讓太後受了傷。朕決定了,以後下朝後就去鳳頤宮辦公。”

我被他這話震了一震,是真的沒想到,他鬱鬱了一夜,原來是在想這些。

正打算告訴他,哀家有十七個兒媳,一點兒也不缺陪伴。

他卻嘻嘻笑著,已經把一切都盤算好了:“皇祖母很愛讀書,皇祖父當年給她建鳳頤宮的時候,就把她的書房打造得寬敞又明亮,比成安殿的好太多了。朕在這裡辦公,必定會目光敏銳,明察秋毫,聚精會神,批注獨到。”

我被這他這光明正大不要臉的想法給驚得不輕:“你在哀家的書房辦公,哀家去哪裡看書?”

他眉飛色舞,話梢都帶著喜悅:“太後的書桌也很大,自然可以跟朕用一張桌子,”說到此處,看了看我惱火的樣子,便裝模作樣地替我著想起來,“太後要是覺得施展不開,朕可以命工匠再打造一張更大的書桌,從書房南牆頂著北牆的那種都可以。”

聽聞此言,我的眉毛已經不停使喚,奔著腦殼皺去:“你可真敢想啊。兩次了,容妃和嫻妃都是從書房裡找到哀家,批評哀家和陛下走得過近,你竟然還敢頂風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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