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狂士楚歌(1 / 2)

鄭平的語氣太過理所當然,以至於覃綽下意識地想要服從,差點接過籃子轉身就走。

好在他很快反應過來,停下莫名想要轉身的衝動,臉色難看:“這是何意?我一向視你為知交,傾心相待,你卻當我是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說完,他開始追憶往昔,狀若無意、實則故意地訴說自己對禰衡的關照與幫助。

鄭平麵無表情地聽著,如果不是時代與人設不對,他還真想當著喋喋不休的覃綽的麵,當場表演一個小拇指掏耳朵的名場景。

覃綽以為自己說了這麼多,鄭平就算不軟化態度,也該有所動搖。再不濟,哪怕冷言冷語地嘲諷自己,也能叫他接上話,不至於是這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

然而讓覃綽沒有料到的是,他的口都說乾了,鄭平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分毫的變化,隻漠不關心地把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好像在看一棵長在路邊的野草。

在這一目光的籠罩下,覃綽再也說不下去。

等他停止表演,鄭平好似見到什麼有趣的事,輕輕笑了下。

禰衡的相貌其實頗為出眾,隻不過平時被狂傲討嫌的神態,以及噴死人不償命的毒嘴折中了大半,讓人無暇顧及他的外貌。

此時的鄭平沒有掛著之前那副傲然張狂、令人生厭的臉,唇角精致勾勒的弧度好像一把誘人的小勾,一刹那冰雪消融。

覃綽被這一笑看得發愣,不等他放輕鬆,鄭平開了口。

他隻說了兩個字:“所以?”

覃綽被這兩個字狠狠哽住,原來的晃神與驚訝全部變作難堪。

護衛受了孔融的囑托,務必要妥善保護鄭平。他見鄭平神色寡淡,而眼前這人似有糾纏之意,握住腰間佩刀作威懾狀。

覃綽被兩個人高馬大的護衛盯著,不敢去拉扯鄭平。他氣憤地甩袖:“好好好,算我識人不清,今日就當沒認識過你禰正平這一號人。”

說完,轉身欲走。

鄭平雖然並不十分在意旁人的目光,卻也不是個愛吃虧的。他本就對覃綽沒好感,此時見對方倒打一耙,端的是義正辭嚴,不由微微冷笑。

在覃綽離開前,他懶洋洋地叫住對方:“且慢。”

覃綽用力擺袖,恨聲道:“你又要如何?”

大概聽到鄭平出聲挽留,覃綽誤以為他的態度有所軟化,飛快地擺出不堪羞辱但又放不下心的表情。

鄭平視若未見,用陳述的語氣告訴他:“我今早報了官。”

覃綽一開始並沒有領會鄭平這句話的含義,直到這句話在他耳朵裡轉了兩轉,才終於反應過來。

他心中滿是驚駭,為了表演“遇人不淑”而甩袖的手一下子用力過猛,當場抽筋。

“你……”

他似乎也和縣尉一樣,篤定“禰衡”會因為過於驕傲的自尊心,不會大肆宣揚被打一事,更不會去報案。

這大概也是覃綽敢把禰衡往死裡打,轉頭當作沒事人湊過來的原因之一。

如今聽到“禰衡”一反常態地報了官,他驚訝之餘,一種從未有過的心虛與惶恐席卷全身。

對他人心黑手狠的偽善者,一遇到有可能危害己身的“不利因素”,同樣會像膽小的倉鼠那般瑟瑟發抖。

鄭平漠然地得出結論,頗有幾分遺憾——

隻可惜這個世界的行事規則與他前世不同,若非如此,他早把對方就地填埋了,何必大費周折地做安排。

“不僅如此,”不等覃綽發表意見,鄭平又加了一句,“前些日子,家中有貴重物品被竊。我已一並舉案,請求縣衙徹查。”

覃綽的眼中帶著幾分閃爍,一時間竟顧不上打人的那件事:“什麼物品?”

隻憑覃綽的這一句詢問,鄭平便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他似笑非笑道:“貴重物品……自然是貴重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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