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中間那次死劫有半數生機,第一次與最後一次,對於常人而言乃是十死無生劫難。
尤其是排在最末死劫,呈“窮山惡水”、“四壁懸崖”之貌,理應是“內外難救”、“英才早逝”。旁人就算氣運再強,大多也隻能運化兩次必死劫難;可這個叫鄭平,不但成功避開前兩次困厄,還為最後一次最為凶險死劫打通了數條活路,實在令左慈驚詫難解。
能夠憑借真真假假道法,在民間打響名號,左慈所憑借不止是輕便身法、層出不窮手段與敏銳眼力,還有他聰穎與機變。
若是剛進門那會兒,他或許會因為過於驚詫而失言,但經過鄭平出言打斷緩衝,憑借多年出生入死經驗與直覺,左慈打定主意絕不得罪這個命理如此詭異、看上去又十分記仇青年,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出來,以免惹來麻煩。
隻可惜他抑製了許久,實在抑製不住蠢蠢欲動好奇心,便對眾人道:
“今日來蹭酒席,老道準備不周,沒帶什麼拜謁禮,不如就在吃席前,替各位表演一個術法,以作為打擾賠禮,如何?”
已經佛係遠眺曹操:………………不是。誰有答應你坐下來吃席嗎?
有郭氏在,鄭平一如既往地秉持了不客氣人設:“不如何。我等已經聽膩了道長‘敲竹簾’之術,不想伴著竹席撞擊聲音進食。”
這句話又一次戳穿了左慈小手段,使他高人形象碎了個徹底,再也撿不起裝X格調。
若這話主人不是鄭平,被這麼接二連三地下麵子,還在他臉上踩了好幾腳——句句割肉地嘲諷,左慈早就使出十八般武藝,讓對方好看。
然而左慈剛剛才被鄭平麵相迷惑,認為他是一個彆有玄機大/麻/煩,雖然算是歪打正著,但也讓他投鼠忌器,不欲主動招惹。
於是就出了這麼一個怪現象——
當曹操被鄭平暗諷折損時候,他不以為忤(至少表麵上是),還隨聲附和,不時把火力往左慈身上引。
當左慈被鄭平暗諷折損時候,他也不以為忤(至少表麵上是),隻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給自己挽尊。
兩人都在等對方發力,希望對方被對方氣昏了頭,然後指著鄭平大罵,好讓自己出一口惡氣。
同時,兩人都等著鄭平惹怒對方,然後讓對方與鄭平對噴,吸引火力,達成“禍水東引,解放自己”成就。
可曹操與左慈二人等了半天,不但沒等來其中任何一項,還被鄭平輪流噴了個爽,被噴後還得唾麵自乾,注意端著平靜安穩儀態,以免在對方麵前落了下乘。
多次來回後,曹操與左慈二人各自看著對方,幾乎是恨鐵不成鋼地想:這個慫貨,為什麼還不罵禰正平?他在自己麵前不是很能嗎?
視線對接後,二人又同時露出了鄙視之意:自己隻是因為禰正平救命之恩/詭異命理而有所忌憚,這左慈/曹操是怎麼一回事,慫得跟個麵團似,他不是囂張得敢硬闖司空府吃席瘋老道/自恃威重除了天子誰都敢對著乾曹老賊嗎?
最終,這場“忍受精神攻擊”定力比賽還是曹操獲勝。左慈因為與鄭平相處時間不長,缺少免疫力,很快敗下陣來。
他重拾高人之風,冷笑著揮了揮手中拂塵:“真是吳牛喘月。既如此,老道就發發善心,讓你們見識一下本門術法。”
雖然左慈話中透露著十足不客氣,與他最初問候並無分彆——但作為這句話回應對象,左慈竟然沒往鄭平那邊看,而是把身子與目光轉向了曹操,等於對著曹操說出了這句挑釁話。
本以為自己取得階段性勝利曹操:……
即刻,不等眾人反應,左慈握著拂塵,用力一捋。
“我見司空布置筵席上,蔬果有了,肉有了,就差那麼一兩味海產。老道不才,道法有限,隻能替幾位撈個一兩尾魚,還請諸位將就一番,合夥分了這兩條魚。”
說著,左慈讓侍女把之前溫酒銅盤端過來,對著一盤子冷掉清水發功。
接著,他收去怪異手勢,用筷子與綁壁衣軟繩與銅鉤做了個簡易釣魚竿,將魚線丟入盤中。
“魚來,魚來……來咯!”
左慈用力拉動魚竿,一團小小黑影順著鉤繩被拉扯出水麵,因為慣性飛到半空……直接飛向曹操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