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巡的個人設計空間很大, 設計得極為簡約, 整個沙龍裡大約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是駱巡的個人設計空間。
冉夏和白赦就座之後, 很快的就有幾位助理送上了茶水飲料,以及做造型之前的準備材料。
做造型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要做出合適的造型, 那麼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冉夏需要的風格。
而後,再在這個風格之上,設計出冉夏需要的發型。
冉夏接過了助理送上的發型書, 就眼睜睜的看著白赦拿著書, 半點不客氣的坐在了自己的身側。
他看著發型書時認真仔細的模樣,仿佛在審閱合作方案一樣嚴格。
一眨眼的功夫, 冉夏就已經翻過了十幾頁,她略略抬頭,看到的就是白赦皺著眉頭依舊在第一頁上點點畫畫的模樣。
冉夏的心底忍不住發怵。
這財神爺, 看起來, 是認認真真地要替自己選發型啊。
可是冉夏, 也是認認真真的,信不過這個財神爺。
設計總監駱巡的能力很不錯, 冉夏隨意翻了翻,都挺喜歡的。
瞥了一眼白赦,冉夏指向了一張圖,對著駱巡招了招手,生怕白赦發現自己的舉動, 有些小聲地說道:“我喜歡這個。”
駱巡意會,點了點頭。
冉夏正要說些什麼,卻聽到自己的身後傳來了男人挑剔的聲音:“這發型太卷了,不好看。”
冉夏小心翼翼轉過頭去,看到的就是一個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著自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白赦已經從他的位置上離開,走到了冉夏的身後。
察覺到了冉夏的目光,他低下了頭,和一直仰著頭的冉夏對視了一眼,皺了皺眉:“看我做什麼?”
冉夏:?
你在我背後說話,還不許我回頭看你麼?
哇你這個財神爺好過分哦。
冉夏默默地收回了視線,把目光放在了那張造型圖裡。
太卷了?不好看?
冉夏看了看自己的一頭卷毛,再看了看照片裡的卷毛,半響,抬起頭來怒視著白赦:“可我頭上的頭發也是卷的!”
白赦聽了,愣了愣,仿佛才發現一般,打量了一下冉夏的頭發。
——果然是卷的。
白赦想了想,回答地還是很堅定:“卷了,不好看。”
冉夏:大佬就是大佬,求生欲這種東西塞他嘴裡他都能“呸”的一聲吐出來。
佛了,佛了。
冉夏看向了鏡子裡的自己。
就……好漂亮一女的。
麵對著這樣的自己,大佬竟然都能說出不好看這三個字,美貌,或許可以蒙蔽普通人的雙眼,但是很顯然無法拯救大佬的審美。
深深地歎了口氣,壓抑住自己吐槽的心情,冉夏看著大佬的目光充滿了複雜。
你X無能,可我指著你鼻子說過你不行麼!你憑什麼說我不好看!
生氣氣哦。
可是能怎麼辦呢,剛剛背著財神爺說他膚淺,自己也隻能先暫時夾著尾巴做人了。
氣鼓鼓地翻了翻,冉夏終於找到了個直發的發型,點了點:“那就這個!”
白赦湊過來一看,皺著眉挑著刺:“這什麼顏色,不好看。”
冉夏很疑惑。
這是今年最為流行的發色,這都不好看,你也有臉來給我做造型指導?
誰給你的勇氣這麼自信?
梁靜茹麼!
冉夏覺得自己誇自己美貌和內涵兼備已經是夠不要臉,夠沒有良知了。
可比起白赦這審美卻還要來指導自己發型的舉動,冉夏覺得自己的臉皮還有一定的發展的空間。
冉夏默默一推麵前的造型書,心底知道了白赦喜歡的是什麼發型,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來,問道:“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白赦皺了皺眉,打量了一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太簡單了,不夠莊重,還是得紮起來。”
孫秘書和駱巡心底生了幾分好奇,默默地湊了過去。
可這時,冉夏已經拿回了手機,重新在手機裡不知道搜了什麼,表情認真極了。
許久,她才重新拿出了手機,遞給了白赦:“那你喜歡的就是這種發型了吧?”
白赦看了一眼,臉就黑了下來。
孫秘書看著白赦的模樣,心底有些好奇,冒著職業生涯可能被腰斬的危險,他湊了上去,看了一眼冉夏手裡的手機。
看到手機裡的圖片,孫秘書死死的抿住了唇,板住了臉。
——不能笑!堅決不能笑!
這下,連駱巡都有些好奇了。
孫秘書這張臉,為了憋笑都要憋紅了,這是什麼奇葩發型能讓孫秘書這樣的人忍成這個模樣?
駱巡探了探頭,就看到了冉夏手機裡的圖片。
那是一個道姑,身上穿著道袍,頭上一個紮起來的發髻,額間沒有任何多餘的碎發,整個頭的發量全部彙集在了她那個發髻上,整個人看起來乾淨又利落。
——噗。
駱巡幾乎能想象出白赦之前的要求了。
黑長直不夠莊重,要是紮起來的黑長直才行。
這審美,倒是很直男。
白赦的臉黑的更厲害了。
他好心好意替冉夏出主意,她竟然拿出道姑的圖片取笑自己。
默默的坐回了座位上,白赦板著臉,冷眼瞥了一眼孫秘書。
孫秘書原本憋笑脹紅的臉在這一刻忍地越發辛苦了。
——他還以為老板有著什麼樣的審美呢,這不是和公司裡的著裝要求一樣麼,這發型,也不用來工作室了,來公司,十個女的九個是這發型,還有一個必然是剪了短發。
低著頭,孫秘書深深吸了口氣,才穩住了自己的情緒。
他看向冉夏的目光漸漸變得佩服了起來。
——公司裡也不少有人說這是一窩尼姑,可敢把尼姑圖直接給白赦看的,冉夏這是第一個。
勇士,真的勇士。
冉夏也意識到了財神爺的情緒不好,偷偷轉過頭去,看到的就是財神爺坐回了原位一臉冷漠的表情,要不是看見他的手指仿佛出氣一樣時不時點著麵前的造型書,冉夏恐怕也看不出他在鬨脾氣。
想了想,冉夏軟聲喊道:“老公~”
財神爺這次很高冷,略微歪了歪頭,看了冉夏一眼,就極為高傲的回過了頭。
連一個“嗯”都沒有給。
就格外的冷酷。
冉夏這就知道了,財神爺果然是鬨脾氣了。
哎……
咋辦呢,自己嫁的財神爺,自己惹的禍,隻能自己哄了。
想了想,冉夏湊到了財神爺的身邊,安慰道:“老公~那我到時候插個簪子,你帶個假頭套,我是尼姑你是和尚,天生一對!”
財神爺終於給了冉夏一個眼神。
涼涼的那種。
會發射死亡光線的那種。
站在不遠處的孫秘書表情複雜的看著冉夏。
尼姑和尚天生一對?這是什麼奇葩的安慰**?
說真的,他好久沒見過這麼作死的人了。
上次這麼惹怒白赦的,墳頭草恐怕已經八米高了。
冉夏也察覺到了孫秘書的眼神,她幽幽的歎了口氣。
她看向了自己身邊這位幾乎要把麵前的發型書看出花來的財神爺,默默的扯了扯財神爺的袖口:“老公~”
財神爺不為所動,甚至躲開了冉夏的動作。
還特彆無情地說著:“說話就說話,彆動手動腳。”
冉夏默默的鬆了手,看著財神爺,心底歎著氣。
完了,這財神爺,這次連“老公”都哄不好了。看起來自己要拿出點真本事了。
冉夏想了想,拿起個發繩,隨意的給自己紮了個丸子頭。
這全程,花了不過三五分鐘的時間,可也不知是不是冉夏多想,冉夏總覺得這沉默的時間內,財神爺點著麵前書本的頻率變得快了許多。
丸子頭對於冉夏而言實在是簡單的很,隨意的抹了抹頭發保證額頭沒有碎發了,冉夏這才看向了鏡子裡的自己。
怎麼講呢……
這張臉真的是青春無敵,這麼醜的大光明都能hold住。
平日裡冉夏是個大波浪卷發的時候,還顯得有些成熟。
突然來了這麼大光明的發型,再加上那減齡的丸子頭,看起來真是像個剛出大學的小姑娘一樣,活力四射又充滿了純真。
感慨著自己的美貌,冉夏湊到了財神爺的邊上,扯了扯財神爺的衣擺:“老公~~”
財神爺這次抬頭了。
冉夏邀功地指了指自己頭頂的發包:“看!”
為了表達自己對財神爺意見的重視,冉夏甚至晃了晃腦袋,好叫他把那個發揪揪看的更清楚一點。
白赦看著冉夏的頭頂,看著冉夏頭頂的那個發髻,皺了皺眉頭。
明明是很穩重的發型,可是……
白赦的目光向下,看到的就是冉夏帶著活力和期待的眼,和她帶著笑意的唇。
大約是發現了白赦的目光,冉夏的唇角笑得越發深了,平時明亮的眼睛在這一刻彎成了一彎月牙。平日裡的豔麗在這一刻,被天真的嬌憨取代,讓人移不開眼。
迎著冉夏的目光,白赦的目光微微一閃,伸手取下了她頭頂的發繩。
冉夏的一頭黑發,隨著白赦的動作輕輕的散開來,仿佛瀑布一般散落開來,披散在了冉夏的腰間。
偶爾幾根頭發有些俏皮,從冉夏的耳畔滑落,遮掩住了她豔麗的麵龐。
冉夏突然被頭發遮住了視線:?
這個財神爺做什麼?
這是自己辛辛苦苦紮的頭發!
帶著幾分憤怒和聲討,冉夏瞪著白赦等他一個解釋!
而白赦卻已經轉過了頭,不再看冉夏。
大約是感受到了冉夏憤怒的目光,白赦猶豫了一下,卻連頭也不抬,冷聲說道:“不好看。”
冉夏:?
不好看?
你TM……
這不是你要的發型麼!
這都不好看,你要不要娶個天仙啊?
老娘不伺候了!
哼!
氣鼓鼓地,帶著一頭卷發,冉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白赦看了一眼冉夏,微微勾了勾唇,對著駱巡說道:“她喜歡什麼發型,就給她做什麼發型。”
冉夏有些意外,瞥了一眼白赦。
這說的,倒是句人話。
心底舒服了點,冉夏故意哼了哼,這才和駱巡溝通起了自己的需求。
白赦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靠在了椅背上靜靜的看著冉夏和駱巡交談的模樣。
他的目光從冉夏那披散著的頭發上略過,略微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