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嬤嬤狐疑:“真的?”
趙白魚:“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
倒確實沒有。
秀嬤嬤和硯冰對視一眼,都有些不放心。
“小郡王不是好應付的,他要的是趙五郎,不管本意是嗟磨還是一見鐘情,一旦你嫁過去就是愚弄欺瞞,怕不是所有怒火都朝著你發。”
趙白魚:“小郡王不會害我。”
他隻看到‘趙白魚’嫁入郡王府的片段,其餘都是護士劇透,說全文最大反派是臨安小郡王,全文唯一兢兢業業搞權謀的人,要不是結尾忽然失蹤,恐怕輪不到太子登基。既然設定小郡王是反派,請聖上賜婚迎娶趙五郎一事,自然彆有目的。
被李代桃僵一事似乎在小郡王的意料之中,雖借用此事在外發難,但沒有針對府裡的趙白魚,大概是看不上趙白魚這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吧。
說起小郡王此人,生母早逝,據說難產而亡,十歲時親手殺死庶兄弟,傳出暴虐名聲,因此趙鈺錚罵他‘克死生母、刑殺弟兄’才會惹怒小郡王。
小郡王暴戾恣睢,卻是天生將才。
十二歲出征,十五歲大敗突厥,連奪十座城池,一舉成名天下知,被封為從四品明威將軍。十八歲作為主將領與大夏開戰,生擒大夏主帥,大勝還朝,授勳上戶軍。二十一歲受襲,被困南疆,背水一戰,以少勝多,獲勝回朝,解甲交兵權。
因始終戴獠牙鐵麵具作戰,有人親眼目睹他臉生毒瘡,傳為貌醜,綽號修羅將軍。
上交兵權後,被封雲麾將軍、授勳戶軍,隻有品階而無實權,又破例封為臨安郡王,賜封地臨安府,準許其留在京都開府。
雖無實權,但軍中威望極高,離開戰場五年仍能做到一呼百應,但小郡王隻聽令元狩帝,從不結黨營私,因此深受信任。
元狩帝答應小郡王荒唐的賜婚請求,便有此原因,一是重視、二是穩人心,借此震懾如今朝中大臣湧動的心思。
二是在諸皇子與宰執間尋求平衡,隻這當中糾葛,趙白魚還看不太明白。
趙家人看重趙鈺錚,元狩帝不會逼太過,底下諸皇子所作所為在他預料之中,被愚弄的小郡王也能得到補償。
這場棋局裡的每個人都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
隻有趙白魚被無辜犧牲,但誰會在乎?
一個不討喜的錯誤存在罷了。
“我昏迷多久?”
“兩天。”
趙白魚心一咯噔:“衙門告假了嗎?”
硯冰:“我特地去告假,那邊嘴上說得好,公文照舊搬來,堆成小三似的,連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都要您處理,他們還記得您頭破了昏迷不醒嗎?您隻是個少尹,上頭還有權知府、府尹,下麵還有一幫當差的,怎麼好像少了您,衙門就不轉了!”
三年前,趙白魚本想參加科舉,不料引得趙鈺錚心血來潮也想參加,但他身體扛不住科舉高壓,趙家人為了打消他的念頭,強逼趙白魚放棄科考,事後為了補償就舉薦他到京都府當一個從六品的判官。
大景開朝以來采用科舉製廣納人才,並用舉薦製,官員的擔任、升遷可由高品級官員舉薦。趙伯雍便是用了舉薦名額,讓趙白魚當一個小官,卻也讓他成為唯一靠長輩蔭蔽而不是真材實料坐上官位的趙家兒郎,為他本就不堪的名聲雪上加霜。
約兩年前,趙白魚接手一樁普通命案,因牽扯法理人情、律赦之爭,變得難以下手,最終還是趙白魚找遍律典告知上官權知府,使案件得以圓滿解決,於是一年前被權知府舉薦升任京都府少尹。
雖還是從六品,職能與判官相差無幾,但是變動大、職權靈活,可臨時接手權知府職務,位同權知府。如果臨時指派其他官擔任少尹,則原本的少尹退居判官,是個有實權的靈活多變的位置。
硯冰兀自抱怨不停。
趙白魚笑說:“春閨在即,府內事務難免繁雜——”等等,“春閨開了嗎?”
“今兒開了。”
趙白魚想起護士口述原著第一樁權謀就是科舉舞弊,太子牽涉其中,靠主角趙鈺錚的福運躲過一劫,不僅順利脫罪還重創朝中敵對陣營的秦王一黨。
但科舉舞弊僅對趙鈺錚和太子一黨有利,對彆人就是腥風血雨的大事。
元狩帝借此興大獄,斬殺數百人,連諫官也噤若寒蟬,不敢談及一二。
科舉舞弊、興大獄,多好的求死機會!
硯冰疑惑:“四郎,您高興什麼呢?”
“硯冰,你以後該叫我五郎,莫被人拿捏把柄。”趙白魚笑眯眯:“我準備擬個計劃,作為心願單一一實現。”
反正是要死,不如讓他來決定怎麼死。
既然要死,就要死得轟轟烈烈。
他前世老羨慕電影裡的臨終心願單,多希望死前放縱,狠狠作死完後,衝老天爺豎中指大罵:去你大爺!
然後在大笑聲中,沒有遺憾地閉眼。
“什麼計劃?”
趙白魚但笑不語。
計劃名就叫:求死大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