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芳戎目光森寒:“有人用兩錠金子收買家仆偷偷進府,就在科舉前三天,我爹剛確定考題的時候!”
“問出是什麼人沒有?”
“隻說是個婦人,其餘一概不知。你剛才說牙牌……是東宮宮人?和太子有關?”
趙白魚沒說,陳芳戎明白他不想透露太多,言多必失,容易節外生枝。
“負責這樁案子的人是誰?”趙白魚忽然開口,他此刻想著要不找他的上峰京都權知府幫忙。
京都府府衙、大理寺和刑部雖各司其職,但時有往來,交接一些案件卷宗,也許權知府能接觸大理寺那邊。
“是臨安郡王。”一說完,陳芳戎就想起趙白魚被聖上賜婚,已是臨安郡王的‘未婚妻’。
臨安郡王名聲極差,誰都知道趙白魚是替趙鈺錚犧牲了。以前不覺得有問題,現在才驚覺趙白魚這些年過得有多艱難。
陳芳戎心中五味雜陳,一時無言。
趙白魚若有所思:“這身份倒是能用。”
陳芳戎聞言拱手,深深伏腰:“你的大恩大德,季玉他日必報!”
趙白魚扶起他:“為學莫重於尊師,於情於理,為官為人學生,我都會儘心竭力。”
陳芳戎眼眶濕潤,久久不起。
好個為學莫重於尊師,好個為官為人學生,滿京都找不出第二個趙白魚!
***
趙白魚一出陳府立即找大理寺當差的衙役,對方曾承他情,二話不說答應在牢獄裡多多照顧陳師道,又看左右無人,悄悄告訴他案情進展。
“王尚書和一乾作弊舉子已經認罪,陳大人硬氣,堅稱無罪,但是王尚書指認了他,我看棺蓋定論也是遲早的事。那小郡王來過一次大獄,吩咐底下人照顧陳大人,但之後沒再來過,瞧著像是要當甩手掌櫃,萬事不管了。對了,小郡王來的那天,我剛好在場,聽他說有兩撥人參與舞弊。”
“詳細說來聽。”
衙役將他當日聽到的話都說出來。
“你說賣題的人叫什麼?”
“說是什麼老九老八?”
“劉老八?”
“對,是叫這名字!”
劉從德,劉老八,有個東宮太子乳娘身份的義母,掉落東宮牙牌的婦人,收買陳府家仆盜走恩師擬定的考題——
趙白魚基本縷清科舉漏題的來龍去脈,比想象中棘手,劉老八已猝死,隻剩下太子乳娘這個人證,但她在東宮。
原著裡,因有趙鈺錚的主角光環,太子黨躲過一劫,或許就是他們提前知道乳娘盜竊考題這件事。假設東宮已經知道,他們會用什麼辦法擺脫罪名?
大理寺查到劉老八,順蔓摸瓜就能查出他和東宮的關係,再加上一半舞弊學子和太子黨千絲萬縷,無論如何也脫不了乾係。
太子黨要怎麼才能脫身?
“禍水東引,自導自演。”趙白魚喃喃自語:“秦王,一個專業的背鍋俠。”
無論誰遭殃,恩師都很難脫罪,他會成為重傷秦王或太子的釘子,而元狩帝不可能真對親兒子下死手,他隻會找替罪羊。
恩師就是這隻替罪羊,下場必死無疑。
就算查清真相也不會有人幫恩師脫罪,因為案件牽扯秦王和太子,甚至牽扯到他們背後與之利益、黨爭相關的文武百官。
想救恩師,就得得罪滿朝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