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2 / 2)

求生倒計時 木兮娘 13199 字 8個月前

趙白魚毫無所覺:“帶藥了嗎?”

“在衣服裡。”

衣服在木屋。

“彆泡水了,回去再說。”趙白魚光是瞧著猙獰的傷口就覺得疼,臉不自覺皺起來,眉毛也緊皺,有點想哭的樣子。“你也真是,什麼事能大過身體?”

“你。”

“少貧嘴吧你,幸好不是在血管密集的地方,否則這麼折騰下來,直接死床上,就算請大夫恐怕也不能洗清你馬上風死亡的謠言。”

說著話,趙白魚抬腿就想爬上岸,結果碰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迅速抬頭白了眼霍驚堂:“你正經點!”

“我保證,我起誓,小郎饒過我這一回。”

霍驚堂的手掌很大,手指很長,輕而易舉就握住趙白魚的脖子,反將他禁錮在潭水黑色的石壁旁,水波蕩漾,晃著白如玉的趙白魚,強烈的視覺反差衝擊著眼球。

霍驚堂的食指就快觸摸到趙白魚的眼球,後者下意識閉上眼睛,那手指便劃過眼睫毛描摹著眉眼。

閉著眼睛的趙白魚沒有看到霍驚堂眼裡濃鬱的興奮,趙白魚不知道他忍哭的樣子多能刺激人,眼圈裡有點紅,眉頭微蹙,鼻頭和臉頰都染了點妃色,還強行繃著表情,又堅毅又脆弱、要哭不哭的模樣,乾淨得要死,也可愛得要命。

霍驚堂得扣緊佛珠才能忍住不把趙白魚欺負到崩潰的衝動,還是得斯文點,畢竟新婚,感情基礎淺,小郎君臉皮還是太薄,欺負壞了不再理睬人就糟了。

瀑布的水迸濺在黑色的石頭上,砸出朵朵水花,倒映著晃動的水麵,有遊過來的魚兒受驚,一擺尾跑開了,而水麵依然晃動。

***

趙白魚串著剛才過於激烈而拽斷了的佛珠,眉頭蹙起,披著大了一號的霍驚堂的衣袍,赤腳坐在門廊處,看霍驚堂在烤魚,有點難以接受:“魚是從水潭裡撈上來的?”

霍驚堂正把摘來的野果塗在烤魚身上,聞言瞟了眼趙白魚:“小郎還嫌棄自己的東西?”

趙白魚:“我嫌棄你的。”

霍驚堂意味深長:“小郎喜歡直接吃。”

趙白魚:“……才三個月不見,小郡王怎麼就變流氓了?”

霍驚堂遞給他烤好的魚,接過他手裡的佛珠,翻身跳上不高的圍欄坐下,一隻腳踩著圍欄,另一隻腳點著地,披著件寬散的中衣,穿一條半乾的長褲,倒是半點也不怕冷。

頭發披散著,配合他那狂放不羈的坐姿,說點好聽話形容是個魏晉狂士,難聽點就是不修邊幅。

霍驚堂一邊老老實實地串珠,一邊還抬腳輕輕踢了踢趙白魚的後腰:“在西北那兒,我出了名的斯文。”

趙白魚縮著後腰:“你斯文?我看你風騷得很。”

“那小郎喜歡什麼樣的?”

“喜歡你閉嘴的樣子。”

“——”

啃了口烤魚,發現味道不錯,趙白魚頗為驚訝:“你手藝可以啊。”好半晌沒聽到回話,於是轉頭問:“怎麼不說話?”

霍驚堂串好了佛珠,和他手腕那條並攏甩著玩兒,瞥了眼趙白魚,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現在我喜歡你寡言少語的樣子。”

霍驚堂說:“行軍必備技能。”

“廚藝還是烤魚?”

“你猜我從軍是從什麼小兵乾起的?”

趙白魚遲疑:“不會是夥頭軍?”見霍驚堂笑了,他驚訝地起身,也坐到圍欄上,一邊啃烤魚一邊驚奇:“真的啊?不是,你堂堂小郡王,還是在你外公的軍隊裡,怎麼連點特殊待遇也沒有?是不是人緣太差了?嗐,就你以前那小性子,肯定是軍隊裡的刺頭,著重關照對象。”

霍驚堂笑看著眉眼靈動的趙白魚,突然發現這樣的趙白魚比要哭不哭的小模樣兒可憐可愛多了。

啊,又發現了小郎君不一樣的一麵。

“有沒有被打過屁股?”

“有。”

“真有啊!”趙白魚自己都沒發現他嫌棄魚刺多的魚尾巴,就拿在手裡不吃了。“快說說,怎麼回事?”

霍驚堂自然地接過他手裡的魚解決剩下來的部分:“半夜肚子餓溜出軍營,跑外麵抓狼吃。”

趙白魚興致勃勃:“抓野狼!”

霍驚堂本來就是隨口那麼一說,過去的事情真有點傻,但見趙白魚看過來的眼睛裡流露出崇拜就訝然,被弄哭的時候、知道他是唐河鐵騎首領時,都沒有過崇拜,怎麼殺隻野狼還就崇敬上了?

——笑話,有這好機會,霍驚堂自然不會錯過!

他就用最簡單的話語描述出最驚險的畫麵,從遇狼、抓狼,與狼王為友,到被發現擅離軍營打了五十棍後,發配夥頭軍負責全軍營的夥食。

趙白魚不知不覺就坐到了霍驚堂身邊,抓著霍驚堂的手臂時不時緊張地握緊,最後鬆了口氣:“有意思。”

好像民間話本裡,少年俠客的傳奇。

避開霍驚堂上了藥的傷口,趙白魚捏捏霍驚堂的胳膊,硬邦邦的,一看就充滿力量,的確是能降伏狼王的體格。

不知道少年時期的霍驚堂是什麼樣子,是不是跟頭狼一樣桀驁不馴,看人的目光都帶著凶狠和防備?

趙白魚將他的疑問和猜測說出,霍驚堂立刻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還餓嗎?”

“還行。”

“我當年在夥頭軍還學到其他手藝,等會兒去山裡抓隻野兔,晚上做點好吃的……”

“晚上不回城?”

“在這裡睡一眼。”

“也行。”

話題就這麼歡快地揭過去了,霍驚堂心下稍鬆口氣。

趙白魚笑眯眯地望著山穀,心想回頭找海叔或者崔副官問,反正霍驚堂擺明了不想說,說了也百分百摻水分,還不如找彆人問。

***

夕陽西下,硯冰煮好了紅糖雞蛋卻不見五郎和小郡王一塊兒回來,隻好和崔副官一塊兒蹲在門口喝紅糖雞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話說回來,小郡王為什麼是小郡王?他也不小了啊。”

“將軍十五歲大勝突厥,班師回朝,陛下酒席間開玩笑要讓將軍直接襲爵。按律子女襲爵得削一級,將軍父親是王爺,削一級就是郡王。你知道君無戲言的嘛,雖然沒有下旨,但朝中上下都知道這事兒,又有康王開玩笑喊他小郡王,陛下沒反對,慢慢就喊開了,改不過來。而且……”

“而且什麼?”

崔副官前後左右觀看,抬頭看屋頂和圍牆,確定沒人才壓低聲音說:“你不知道十五歲的小郡王什麼樣兒。”

“我當然不知道,您彆賣關子,快點說呀。”硯冰可急了。

“長得跟仙女似的。”

“哈?”

崔副官煞有其事地點頭:“跟我姑特彆像。”

“你姑?”

“將軍的娘就是我姑,聽說是當年的京都府第一美人,西北唯一的女將軍,也是豔冠西北。將軍十來歲還小,身量沒抽開,又是皇宮裡養大的,那狗脾氣真是人憎鬼都嫌。初到西北,淨禍禍人,鼻孔看人知道什麼樣兒嗎?”

崔副官還做出鼻孔看人的表情,怪好笑的。

“雖然狗脾氣讓人想揍他,但是軍營嘛,五大三粗的臭男人堆裡突然出現個特彆注重乾淨,白皙,還帶著檀香味兒的,漂亮得有點辨不清男女的小少年。彆說,就真有人慣著將軍的臭脾氣,男的女的都不少。”

“軍營裡還有女人?”

“是附近縣城的女人,還有西北特色——女鄉兵。她們可厲害了,不輸西北男兒,也是西北男兒的夢中情人。可惜沒一個看得上西北漢子,”崔副官挺憂傷的說:“她們居然喜歡將軍那一款!”

硯冰又好奇又警惕:“小郡王在西北那麼受歡迎,就沒幾個紅顏知己?”

“誰受得了將軍的狗脾氣?”崔副官又偷偷跟他爆料:“其實是將軍還小的時候,有如狼似虎的男人、女人自薦枕席,手段不太乾淨,都叫將軍打斷腿踢出去。將軍是天生難將才,也是武學奇才,除了我爺爺和大伯,十三歲就打遍西北無敵手。嘖嘖,你是沒看到他下手,又黑又狠,陰得喲……”

“大概因此,將軍厭極那檔事,後來長開了,不會被誤認成女人,臉越來越臭,眼越來越犀利,就基本沒人敢近身。”

“欸欸,你可彆告訴小趙大人。我們將軍現在可成熟穩重,脾氣可溫和良善了。”

說出這話時,崔副官良心在痛。

硯冰埋頭吃荷包蛋:“嗯嗯,我不說。”

***

元狩帝的手諭下達揚州府,鄭楚之喜不自勝,連忙令人收拾家當,要求揚州府派兵保護人犯,將司馬驕和安懷德一並帶回京都。

作為重要人證的孫負乙和黃青裳也得一塊兒帶回京都,隻是鄭楚之有點擔心趙白魚阻攔。

轉念一想,陛下欽點他當案子主審,趙白魚敢阻攔就是抗旨。

鄭楚之拍了下腦袋:“瞧我都高興糊塗了。”連忙找人叮囑:“去跟江陽縣說一聲,我要走孫負乙和黃氏孤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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