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稚元殿,段殊已經在殿裡等著。
他給傅瑜把了脈,倒也鬆一口氣。
“娘娘這幾日睡得太多,陡然一下走遠了,身體必然虛乏。”段殊說道:“不必再開藥,等下我寫幾道藥膳,用膳時跟著吃即可。”
“娘娘莫要休息的太久,也莫要一下走得太久,萬事循序漸進,養病也如此。”
傅瑜身子難以大好。
“還有——”段殊有話要說,可他猶豫了。
“還有什麼?”元睿著急問道。
“心情與身體也息息相關,娘娘心中鬱結,自然疾病深纏,若能放開些心思,想來當好上許多。”
段殊此人,極能察言觀色,皇上皇後之間種種,他雖不甚清楚,卻也能猜出一二。
段殊走後,房間裡隻剩下傅瑜和元睿二人。
元睿忍了三天沒來見她,真的是想極了她,隻敢每天晚上在門口守著,才能夠看她兩眼。
“阿瑜,我知道我不該惹你生氣。”元睿在床邊半蹲著,小聲糾結了下,問道:“你剛剛和他說什麼了?”
剛剛那是孟瀾清。
元睿一眼就認出他來了。
當初,是傅瑜親口答應嫁給他。
他是傅瑜親口答應過的人。
元睿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宮裡。
他有很多種辦法可以知道他們兩個說了些什麼,但他又不敢去知道,於是,他隻能小心翼翼的詢問傅瑜。
他想聽傅瑜說。
傅瑜躺在軟榻上,休息了會兒後,虛軟之力也緩和不少,眼神往下,下意識看了眼元睿的左手。
看不出有什麼,可又覺得不對。
“沒事的。”元睿察覺到她目光關切,唇角不由彎起,笑著搖頭,道:“我可以抱起阿瑜的。”
他想,傅瑜還是很關心他的。
怕傅瑜不相信,元睿動手就要開始脫衣裳,要給她親眼看看他的手。
傅瑜馬上移開了目光。
她眼角餘光瞄見了下他已經脫了外裳,臉頰微微泛紅,這才終於出聲:“好了,我知道了。”
“哦,好。”元睿點點頭,乖巧聽話,就停下了動作。
於是他又蹲了下來。
“所以阿瑜,他到底和你說了什麼?”元睿鍥而不舍的繼續問。
傅瑜本來不想說。
可她想到,要是元睿一不高興,去為難孟瀾清,那不就是她害了他嗎?
“沒說什麼,就問候了兩句。”
“我不喜歡你和他說話。”元睿小聲嘀咕,不大高興。
他在想,傅瑜是不是還喜歡他。
傅瑜以前就和他說過,嫁給孟瀾清,她其實覺得還挺開心,這麼多求親的人裡麵,隻有他,她願意嫁。
元睿恨不得能掐死他。
他知道傅瑜喜歡孟瀾清,這麼多年來,他也始終對他耿耿於懷。
對他而言是極大的威脅。
元睿一直盯著傅瑜,視線沒有離開過。
他心裡卻在把自己和孟瀾清比較。
阿瑜喜歡他什麼?
為什麼阿瑜會喜歡孟瀾清,可是就一點兒也不喜歡他呢?
“你不要為難他。”傅瑜看著元睿充滿敵意的眼神,出聲勸了一句。
可聽了這句話,元睿更不開心了。
他也沒回答。
阿瑜護著他,阿瑜還為他說話。
元睿目光灼灼,火熱像是要活生生把人燒起來,傅瑜實在不習慣,心裡像爬了無數隻螞蟻一樣。
“我沒事了,你出去吧。”傅瑜開口。
元睿心裡更難受了。
阿瑜還是不想和他待一起,不僅不想,現在都要趕他走了。
“阿瑜,我——”元睿看著她,不想走。
可看傅瑜一臉疲憊,他訕訕閉上了嘴巴。
“那你好好休息。”元睿沒忍住囑咐道:“好好吃飯,好好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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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睿離開後,傅瑜讓采苓打熱水,準備著要洗澡。
悶了這些天,實在悶得不大舒服。
淨室就在房間左側,一道屏風相隔。
傅瑜還是不習慣洗澡沐浴的時候有人在旁邊伺候。
除開之前病嚴重不好動作的時候讓人待在過裡麵,之後就再沒讓任何人一起進來。
她自己一個人要自在些。
浴桶裡水溫正好,熱氣嫋嫋而上,蒸的人整個身子都異常舒暢。
傅瑜剛泡下不久,元睿卻去而複返。
他親自拿了段殊開的藥膳去了膳房,吩咐了要多加點糖,皇後她喜歡吃甜的。
嘗了一口後,他覺得味道頗為奇怪。
怕傅瑜不吃,於是他親自端了過來。
他要看著傅瑜吃,哪怕隻是一兩口。
元睿端著藥膳進門。
方才人還在房間裡,現在裡麵卻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