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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有些尷尬,晏瀠瀠抬眸,莊稼漢眼神空洞,似在看她,又似穿透她的肉身,視她為無物,木然表情毫無情緒,仿佛無心之人,冷淡中莫名威壓感,讓她生出一陣寒栗。

來時路上談惟景便告知了流影盟,晏瀠瀠知道麵前之人並非什麼良善,殺人之人自帶煞氣,她喚一聲大俠,本是心中懼怕,緩和關係之意。

這莊稼漢毫不領情,晏瀠瀠看了一眼談惟景,鼓起勇氣低聲改了句:“那有勞恩公”。

“我隻是做買賣”,莊稼漢越過二人,徑直坐上馬車,拉了拉韁繩,看著麵前的馬匹道:“上車走,彆磨蹭”。

晏瀠瀠目光追隨著莊稼漢,心中自我安慰,這氣勢比外形強上不少。

少女轉頭看向談惟景,這一看眼淚便像斷線珍珠撲簌簌落下。

談惟景心中難受無比,抬手擦拭晏瀠瀠臉上淚痕,安慰道:“流影盟過去沒出甚差池,妹妹放心。到了潭州,無論好壞,一定給談三哥來信!下次談三哥想見著你帶著你的夫婿回來”。

“你漂亮乖巧,潭州夫家一定都會喜歡你的!”

“好好照顧自己!”

……

晏瀠瀠點點頭,哽咽著說不出話。

談惟景解下腰間一個繡工精美錦囊,係在晏瀠瀠的香囊邊,柔聲道:“這是我去臨泉寺特地求來的平安符,妹妹你一定會平安順遂!”

據說京郊臨泉寺極其靈驗而盛名在外,然臨泉寺不在意這些虛名,開光過可流通的法器極其稀少,談三哥有這樣一個平安符,想來是費了不少周折,晏瀠瀠哭出了聲。

談惟景緊摟了摟少女,拉著她的手一起走到車邊,為她撩開車帷,目送她進了車廂。

馬車啟動,莊稼漢駕得飛快,晏瀠瀠從窗牖探出頭,路邊談惟景身影迅速遠去,晏瀠瀠大聲喊道:“三哥保重!等我回來!”

話音未落,馬車轉了個方向,車道上滿眼蒼翠,再無一個人影,晏瀠瀠淚如雨下。

車廂裡晏瀠瀠眼淚無聲流淌,她摩挲著平安錦囊,裡麵鼓鼓囊囊,她拉開係著的紅繩,從錦囊裡取出兩張薄紙,一張是《金剛經》的抄文,一張是一千倆的銀票。

眼前車裡墊有厚實地毯,鋪蓋行李華麗,衣裙繡鞋花紋繁複美輪美奐,妝奩裡梳洗油膏香料銅鏡一應俱全,多層食盒茶飲精致,油紙裝袋的藥品袋上用筆清晰寫明用途,甚至還有幾本話本。晏瀠瀠攥著銀票的手微微顫抖,她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彆哭了!”莊稼漢一把掀開車廂帷布,對著車廂內厲聲。

正埋頭傷心的晏瀠瀠嚇了一跳,抬頭看向聲音處。

莊稼漢側首看著她,車外陽光照在他半邊臉上,他的眼神亮而鋒利。兩人目光交接,莊稼漢聲音是陽光下雪巔上的冰刃:“在我麵前哭的人都死絕了,不想死就彆哭”。

晏瀠瀠呆呆地望著莊稼漢,眸中眼淚瞬間止住。

“記住,你是我新婦,一起回潭州奔喪”,莊稼漢叮囑了句,轉頭摔下了布簾。

新婦,這不是對自己的輕薄麼,長這麼大從未被人如此粗鄙對待,可眼下她依附於人,什麼都無法改變,晏瀠瀠思索著新婦、奔喪,滿心委屈,剛剛消失的眼淚又湧了出來似決了堤般,她拚命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埋在錦被裡哭泣得幾乎窒息。

“把頭發全挽起來,以後梳盤發,衣著樸實些”,簾外男人冰冷聲線又傳了進來。

將錦被緊緊包裹住自己的頭,晏瀠瀠哭得渾身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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