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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瀠瀠坐在地上,保持著抱臂膝上埋頭姿勢,背部顫個不停。

鬼煞問:“這麼好笑?”

她一回想他一臉嚴肅一本正經好為人師的模樣,最後卻是那般言語,就笑得抖個不停,想向他解釋,聲音卻顫得發不出完整音符。

晏瀠瀠埋身抖了一陣,平複了情緒,這才坐直身體,扭頭看向鬼煞,鄭重解釋道:“陳大哥,我不是取笑你,就是你這個樣子”,她又有點想笑,竭力控製自己的表情,“你這個樣子很可愛”。

晏瀠瀠踟躕了一秒,眼神中透著膽怯,問道:“可以說可愛這個詞麼?”

鬼煞目光對上她的眼睛,微微頷首。她的形容詞真多。

晏瀠瀠繼續道:“真的,陳大哥,你的模樣真的很可愛。我這人笑點低,喜歡傻樂嗬,我家人都愛取樂我。我不是不知禮儀,放肆無禮的人,你不了解我,可千萬彆誤會!”

鬼煞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她眼神純澈,神情真誠,極力克製嘴角微微翹起的笑意。晏瀠瀠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眼眸微垂。

“你今日吃食怎麼不問我了?”鬼煞冷不防問。

他怎麼突然想到這個,晏瀠瀠頗有些尷尬,不問他的確看似有些不禮貌,尤其她還有那麼多吃食的情況下,可昨日她問過多次,都被無情拒絕了呀。

“陳大哥,你昨日不是說過,我的東西我自己吃嗎?”她底氣不足,聲如蚊呐。

“我昨日那樣想,不表示我今日仍然那樣想”。“哦,我知道了”。

“我說過,見過我真容的人都死了,你現在不活蹦亂跳麼”。

“嗯,陳大哥,我明白了”,晏瀠瀠心中暗忖,這是他剛剛說的,他何曾變了?她不再說話。

鬼煞等了一會,不甘心地問:“你沒什麼說的了嗎?”

“沒有,不,我有!”晏瀠瀠突然意識到什麼,抿嘴莞爾,她站起身來麵對鬼煞,討好問道:“那陳大哥,你現在想吃點心嗎?鹵肉宵夜?我去拿”。

“不想”,鬼煞冷硬回應,轉身離開。晏瀠瀠:“……”

晏瀠瀠拎著衣裳回來時,鬼煞早就躺好,他躺在馬車邊,似乎已經沉睡。

衣裳濕漉漉,不斷滴著水,晏瀠瀠沒甚力氣,壓根沒怎麼擰,她看了看四周,把衣裳晾在車轅上。晾好衣裳,又蹲在鬼煞身邊小聲喊:“陳大哥,睡著了嗎?”

“乾嘛?”鬼煞閉著眼,卻是即刻回應。

“衣裳沒地方晾,隻能放在車轅上,濕氣重,陳大哥挪個地方睡”。

鬼煞睜眼,晏瀠瀠水汪汪杏眼正望著他,一副擔心做錯事的模樣。他抬眼看向車轅,衣裳上的水滴得下雨似的。他無奈起身,把褥子換了個地方。

晏瀠瀠還看著他,沒有上車的意思。

“看什麼?”鬼煞冷淡地問,重新躺下閉上了眼。

晏瀠瀠回過神,他的臉太過好看,如果不能第一時間轉移注意力,就似陷入幻境般讓人沉迷,她不由又想起了毒蘑菇。

“陳大哥,真的不吃點宵夜嗎?”她想起她要問的正事,“光吃大餅不餓嗎?”

“不吃”。

“鹵肉隻有一點點了,今天不吃明天壞掉了可惜”,她起身走開,從車廂裡拿出油紙袋,又走了回來,彎腰把食物放在鬼煞褥子附近,“都在這裡了,想吃吃,不吃扔了,我今天吃了一天肉,吃不下了”。

她正要離開,卻見鬼煞睜開眼:“這是討好我?”

晏瀠瀠有些不自在,她真不是討好他,剛剛他問起食物的事,她想起她拚命吃了一整天的肉,吃撐得難受,而鬼煞全天啃著素餅,頗有些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內疚。但這行為看著也的確有點像討好的意思。

晏瀠瀠掙紮了一下:“我沒有”。

“不用討好我,我反複說過多遍,保守秘密,我不會殺你”,他的眼睛像寶石般閃著光芒。

晏瀠瀠看了一瞬,移開了視線,卻忍不住問:“真的隻有我一個人見過你現在的模樣嗎?”

鬼煞沒有回答。

晏瀠瀠道:“是有人追殺你嗎?”

“跑江湖的都是這般刀尖舔血的日子”,他沒說殺手,不知何故,心中想回避這個詞。

晏瀠瀠在他附近坐了下來,目光卻看向滴水的衣裳:“都沒人見過你現在這樣,沒人認識你,為何不真麵目?”

“就像我,易容後現在過關卡一點兒也不害怕”。

晏瀠瀠隨手在地上找了根木棍,在泥地上胡亂瞎畫,繼續道:“你這麼好看,又會好多本領,你可以用你現在的模樣生活呀,誰會認出你呢”。

鬼煞陷入沉思,有一段時間師父曾帶著他脫離過流影盟,是他倆最開心的日子,也是師父最後的日子。他們以為沒人識得他倆真麵目,最終他倆形影不離的模樣和師父的兵刃還是讓仇家尋上了門。除非他永不觸碰他的馭鬼鞭,永遠放棄他從師父那學會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