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2(1 / 2)

翌日,二人並未啟程,朗鬱發現他們的馬精神不佳,馬不帶歇息跑了半個多月,又淋了雨,朗鬱想,它也該歇歇了,他想去馬市換匹新馬。

朗鬱向客棧老板打聽了馬市地址,就要駕車前往。晏瀠瀠不願在客棧百無聊賴,央求一起去,朗鬱見她差不多大好,跟著自己也更放心,便允她同往。

安州的馬市在城外,不僅交易馬匹,各種牲畜,農具都在此處買賣。二人出城沒多久,便找到了地方。這是荒地裡建的一個極大的露天院子,門口人群三三兩兩,正門附近停滿了各種車輛,馬車,牛車,各種人力推車拉車等,空氣中彌漫著飼料,牲畜糞便的氣味。

這地方味道難耐,馬市院落門口圍著的三兩人口都是普通百姓,朗鬱環顧四周,覺得安全,便對晏瀠瀠道:“裡麵不乾淨,你在車上等我,我很快回來”。晏瀠瀠點點頭,朗鬱便解了馬車栓繩,牽著馬匹進了院落。

晏瀠瀠掀開窗牖上的布簾,四下觀望了會,周圍都是野地,既沒甚風光,又氣味難聞,便放了布簾,歪在車榻上看話本。

她看得入迷,突然聽到車廂後部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便屏住氣息仔細凝聽,窸窸窣窣響一會兒停下,複又再響起。晏瀠瀠抬手敲了敲聲音響動地方的木板,一陣響動過後安靜下來。正當她以為沒事,聲音複又響起來。晏瀠瀠大著膽子嗬斥道:“誰啊,做什麼?”

安安靜靜,沒有人應答。過了會兒,聲音又響了起來。

順手牽羊的人,要拿走車廂後的蓑衣,油氈布,木棍等?這些東西不值什麼錢財,卻是旅途必備,若是被人順走,又得找地方重新買,得花費不少功夫。

晏瀠瀠有了這個心思,在車廂裡便坐不住,她下了馬車查看。馬車後麵沒有人影,周圍都是各種車輛,也有幾個人坐在各自車上閒等。

晏瀠瀠繞到車後,看到車後的情景,她不禁莞爾。一個五六歲的垂髫男孩兒正竭力躲進車廂後的油氈布裡,但烏黑亮澤的發辮還是暴露了他。

晏瀠瀠上前,笑著輕拉住男孩兒的發辮,把他的小腦袋揪了出來,許是埋得太久,他的臉紅撲撲的。

“你是誰?要坐我的車回我家嗎?”

“噓——”小男孩輕輕擺手,“我在捉迷藏”,他看著晏瀠瀠,眼睛眨了眨,又向馬車周圍看看,糯糯地聲音央求晏瀠瀠:“嬸嬸,你幫我擋一下,讓他們找不到我”。

晏瀠瀠順著男孩兒的目光望去,幾個同齡孩童正在各種車中躲躲藏藏,玩得歡暢,因著身材矮小,沒人注意他們。

“好吧,你躲好”,晏瀠瀠笑吟吟地幫男孩兒拉好油氈布,自己在車廂後部站好,把男孩兒的小腦袋遮擋得嚴嚴實實。

她站了一會兒,身後傳來嘈雜人聲,似有人在叫喚,她沒多在意,繼續站著,笑嘻嘻地望著幾個孩童在牛車中穿梭嬉戲。

“囡囡!囡囡!”

叫喊聲越來越大,晏瀠瀠突然覺得聲音很熟悉,她伸出頭看去,朗鬱大聲呼喊著“囡囡”,神色嚴肅又慌亂,正四處張望找她。

晏瀠瀠登時紅了臉,她拉起裙琚疾步奔向朗鬱,邊跑邊向他喚道:“陳大哥,我在這兒!”

朗鬱循著聲音向她望過來,他臉色鐵青,見她朝他跑來,臉色才稍微緩了緩。

晏瀠瀠跑到朗鬱麵前,見他神色難看,便做錯事般臊眉耷眼地站立,不敢看他眼神,垂首小聲解釋:“我沒走遠,我就在車後,看小孩兒捉迷藏”。

他不過進去了一會兒,將病馬隨便賣了個價錢,買了馬市裡最好的馬匹,眨眼功夫便出來了,可晏瀠瀠卻不見了人影。車廂裡什麼都沒動過,沒有她一點兒痕跡,車廂外他視線裡也沒有她的蹤跡,他頓時慌亂失措。

朗鬱回想,他的確驚慌得有些失常,一時亂了心智,竟然沒發現近在咫尺的她,若全都怪她,的確不合情理,不過他還是氣憤道:“我喊了那麼多聲,你都沒聽見?”

“陳大哥,對不起啊。我聽到了,但沒人叫過我囡囡,我沒反應過來”,晏瀠瀠溫柔小意的賠禮。

他從未喚過她名諱,這是第一次,還是喊的假名囡囡,晏瀠瀠覺得沒聽出來是情有可原的。

可朗鬱還在凶巴巴地忿忿:“不是說聽我安排嗎?在車上等都做不到?危險往往都是瞬時即至!你這樣多危險,你知道不知道……”

晏瀠瀠低著頭絞著雙手似無比虔誠,聽著聽著,忽的“撲哧”笑出聲。

朗鬱愣住,瞬間忘了自己要說的話。她怎麼總是時不時地冒出些令人驚詫的行為。

這麼愛笑,笑個什麼勁?

他黑著臉道:“你在聽我說話嗎?我說什麼這麼好笑?”

晏瀠瀠抬首,抿著唇笑:“我不是笑你啊,陳大哥,我就是高興,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再丟下我”。

她的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似對他百般信任:“我以前很擔心,你會因為我哭丟下我,現在我覺得應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