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1 / 2)

二人順利入了安州城。

朗鬱找了間不起眼的客棧住下。這是間夫妻經營的四合院式小客棧,呈“口”字形的一進院落,四麵是一層的房屋,除了夫妻住著一間,其餘房舍都用來經營。

馬車在四合院內停下,晏瀠瀠下車時悶聲不吭,眼有淚痕,她本就妝扮為一個病弱麵容,這下更是病殃殃模樣,朗鬱知她心情不佳,心裡也悶悶的。

二人隨意吃了些客棧提供的簡單吃食,晏瀠瀠情緒低落胃口不佳,因著明早要繼續趕路,朗鬱便要出門采買,囑咐她收拾洗漱早些睡下,因在城裡,易容勿要洗掉,晏瀠瀠應著“好”。

等到細月初升,朗鬱采買好物什回到房間時,屋內暗黑,晏瀠瀠已經睡下。

屋外廊簷下亮著燈籠,細月微弱的光芒照進窗欞,落在不大房間的地上,落在他的被褥上。

晏瀠瀠在地上為他鋪好了床褥。

朗鬱目力極佳,便沒有燃燭。借著窗外的燈火和月光,他看清了房間。床褥鋪得方正,褥邊便是腳凳,上麵放著她的繡鞋。腳凳緊挨著架子床,薄薄的白色紗帳已經放下,晏瀠瀠烏發披散,安靜地躺在床上,身上覆著極薄的錦衾,應不是客棧之物。她身著中衣,背對著他,後背和小腿都露在衾外,腳上套著白色布襪蹭著床架,睡態乖巧又放鬆。

她呼吸深沉,睡得很熟。

朗鬱沒來由地呼吸一緊,放下手中物什,轉身出門。他在客棧的院子裡用涼水洗了許久,才覺得夏天的熱氣褪去,靜靜地回了房間。

床褥有些許濕意,應是白日暴雨的原因,朗鬱沒有在意,他在意她的呼吸聲。她的呼吸綿軟而有力,像晴日夏風拂過綠野,輕輕的,卻帶著炙熱和滾燙,讓綠野止不住的騷動。

他完全睡不著,翻來覆去,不知怎的腦海裡浮起晏瀠瀠講過的笑話,要成親的秀才,新打的婚床,新做的背麵,她言笑晏晏……這個笑話一點兒不好笑,此刻他卻不能自己地反複回味,他盯著窗外的細月從東頭慢慢挪到夜空的正中。

終於,他一把掀開被衾,直直坐了起來。他扭頭看向床上的晏瀠瀠,她的睡姿沒有一點兒變化,像春日夜的桃花,團團簇簇,俏麗豐腴,靜靜肆意綻放,甜蜜幽香誘著人去親昵。

朗鬱不由自主站了起來,他輕輕掀開紗帳,靜悄悄地站在了床邊。

她秀發如瀑,羽睫微微發顫,鼻翼輕輕翕動,嘴唇妝容慘白卻是飽滿豐潤,耳朵白裡透紅,耳垂厚實,金吊墜耳環隨意地伏在細長而白皙的脖頸上。她身上衣裳又輕又薄,他好像有了透視眼。

朗鬱俯下身體,微不可查的速度向晏瀠瀠的臉龐貼近。

他挪動地極慢,心跳卻極不配合地咚咚劇烈跳動起來,腦袋裡混沌一片,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隻是憑著原始的本能,想靠近她,想親近她,想看她更真切,想嗅她更細致。

二人臉龐的距離大概隻有晏瀠瀠臉上細細絨毛的那點縫隙,有一瞬間他覺得似乎已經觸碰上了她,又似乎沒有,咚咚心跳聲大概會吵醒她,心臟蹦出胸口的那刻他往外移動了一丟丟,暫時把它還留在體內。

他默了一瞬,腦子裡縈繞著她身上清新舒適的味道,鼓足勇氣重新向她挨近。

這一次,兩人貼近的時間長了那麼幾秒,就在朗鬱思索下一步該做什麼時,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的呼吸沉重,極度靠近的臉頰向他散發著灼熱的氣息,似乎比他的臉龐還要滾燙,他驀地站直了身體,徑直伸手觸摸她的臉頰。

臉頰的溫度燙著他的手,他又輕挨了一下她的額頭,晏瀠瀠她發燒了。光線暗淡和她臉上慘白的妝容,他沒看出來。

朗鬱立在黑暗中,一時有些發懵。

很快他恢複了神智,一把扯開晏瀠瀠身上的錦衾,轉身出了屋門。他記起在車廂避雨時,車內有許多藥袋,此時,他走到客棧院內,摸黑在車廂裡翻找,不一會兒他找到治療風寒的藥袋,又到客棧灶房煎起了藥。

客棧老板給灶台留了餘火,朗鬱慶幸不用生火浪費時間,他動作敏捷,快速煎好了藥後,先將藥水瀝在碗裡,又拿了個空碗來回傾倒,待藥水熱度涼了不少,才小心端回房間。

晏瀠瀠躺在床上沒有一點兒變化,不知是睡得熟,還是發燒帶來的昏沉,朗鬱有些擔憂。他點了燭火,坐在了床沿,輕輕拍了拍晏瀠瀠的肩膀。

她沒有一點兒反應。

朗鬱臉色微沉,手上加重了力度,又拍了拍肩,晏瀠瀠還沒有醒。朗鬱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他先摸了把她的額頭,滾燙,又大力搖晃起她的身體。

晏瀠瀠總算有了動靜,朗鬱心中舒了口氣。

晏瀠瀠躺正了身體,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虛著眼四下看了下,才聚焦到朗鬱的臉上,迷迷糊糊問:“陳大哥,要出發了嗎?”她便要掙紮坐起來。

朗鬱待她坐好,溫聲道:“現在不出發,先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