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7(1 / 2)

朗鬱一口氣跑到鎮軍大將軍府邸門口。

這鎮軍大將軍府占據一整條街區,占地範圍堪比京城的王爺級彆,有僭越禮製之實,但大齊國天子對這些盤踞一方的大將軍們實在牽絆有限,許多戰事還得倚仗他們去賣命,故也視而不見。

府邸門口門可羅雀,大門三開間,巨大的漆紅色大門緊閉,門上高懸的黑金楠木牌匾“鎮軍大將軍府”六個金光閃閃大字雄渾有力,氣派非凡。大門台階下二邊各立有白玉石獅,石獅兩邊再遠一些是敞開著的兩個角門,每個角門有二位兵丁守衛,朗鬱仔細觀察,隱約能看到院內的人影。

但他看不到晏瀠瀠的任何痕跡,他放不下心。

朗鬱抱臂在附近樹蔭下站著,思考著該怎麼辦,他就想確認晏瀠瀠進了將軍府,一切安好,他便放心。他想翻過府邸院牆,這對他來說,沒有什麼難度,隻是現在大白天的,有些風險。

他心裡激烈地交戰要不要此刻便去翻牆。

正在此時,角門走出個仆從打扮的人,朗鬱頓時泄了氣,這人便是酒樓前晏瀠瀠雇的車夫,他從將軍府出來,那晏瀠瀠自然是安全無虞的待在將軍府邸。

似乎沒有翻牆的必要,朗鬱頓時渾身無力,拖著身子轉身離開。

他漫無目的的走在潭州大街上,不知做什麼好,街市熱鬨非凡,可他既沒什麼想吃的,也沒什麼想看的,渾渾噩噩走得疲累了,正好遇到間客棧,便住了進去。

客棧裡的床寬敞舒適,他已許久沒有正兒八經地躺床上休息過,可這會躺在床上,手上把玩著晏瀠瀠送的香囊,卻覺得似乎還是她的床褥更軟更柔。

想了許久,朗鬱還是想去翻牆,不過計劃等到夜裡,去看看晏瀠瀠住的地方就好,看她最後一眼,明日便離開潭州,回歸他的殺人日常。

這樣的想法一旦確定,朗鬱的心情敞亮了不少,昨夜他通宵未合眼,他攥著香囊很快睡著了。

*

鎮軍大將軍府邸,仆從遞上晏瀠瀠的拜帖時,鎮軍大將軍季綸正在臥室的拔步床上靠著引枕和夫人說著閒話。他臥床快一個月了。一月前他得了一匹好馬,因愛著這匹馬,便想親自馴服它,怎料野馬難馴,他摔下了馬折了腿,便在床上躺到現在。

禍不單行,他唯一的兒子季從蔚最近又在和他鬨了。季從蔚自從得知南安侯晏鶴予入獄,便鬨著要解除婚約,他的心思季綸和夫人都知道,他喜歡季綸一個部下的女兒,本來季綸壓下了他這心思,但南安侯府出事了,他這兒子又不安分起來。季綸本以為晏瀠瀠和家人一起獲罪,沒成想得到京城的密報,晏瀠瀠跑了,他兒子的婚約到底咋整,他正犯難。

拜帖恰好此時送到他手上,是晏瀠瀠大哥晏詠宸親筆所寫,所求仍為婚約。

季綸看到拜帖即刻高興起來,他對夫人道:“你先去會會她,探探口風,如無甚意外,一周內讓子亮和晏家女郎成親,以免夜長夢多”。

季夫人吃了一驚,不解道:“南安侯已經不在了,全家流放,還娶他家姑娘作甚?便是不想子亮和茗茗好,也不用娶她一個孤女,再為子亮尋個貴女並非難事”。

“小聲!”季綸低聲喝住她。

“怎麼了?”季夫人更為疑惑了。

“南安侯不在了這事,沒幾個知道,暫時不要說出去”,季綸叮囑道:“若他家女郎知道她阿耶已不在人世,這親事到底是辦還是不辦?等進了門再說”。

季夫人道:“不是我勢利,他家女郎現在就是罪臣之女,到底有什麼好,你還當個寶?”

“目光短淺”,季綸耐心向夫人解釋:“南安侯為何一夜之間倒塌,明眼人很清楚,他那點事在京城的誰身上沒有,若都要抓起來,怕是天子身邊都沒人了!”

“無非就是管及誠那些泥腿子現在得了勢,得把這些皇親國戚好好打壓打壓。南安侯母親是大長公主,他仗著這個平時沒少對人吹胡子瞪眼,現在可不就他第一個先下去?”

“說不定整他也是因為我們。正常情況,我們之間的婚約也該履行了,他京城裡數得著的皇親,又有禦史之職,和我們聯姻,我們各自都是如虎添翼,現在他沒了,我也失去了京城裡重要的依仗啊!”

季綸長長歎了口氣,又道:“但管及誠那班人是那麼容易滿足的嗎?北邊的兵權可都在他們那班泥腿子手中。今天是南安侯,他給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下次就是北安侯,陳國公,趙國公,恐怕皇城都來個大換血,換成他自己的人,他才會罷手。我們現在雖偏安一隅,但任其發展,我們遲早都一樣的結局!”

季夫人神色憂慮了起來,疑惑道:“娶晏家女郎,聯合京城的世家貴族和管及誠那班庶族抗衡?”

“夫人聰明!”

“那管及誠豈不是矛頭直戳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