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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終於傳來季從蔚的聲音,他似乎有些不舒服,聲音暗啞:“何事,便說罷,我的確已休息”。

晏瀠瀠看了眼周圍,寶霞關切地望著自己,常安和小丫鬟臉上滿是詫異和不安,黑暗處也許還有其他的人,她的事如何能在這麼多人麵前說出口。

“我,我的事需要單獨和你說”。

房間裡又沒了聲音。

晏瀠瀠等了會兒,拍著窗欞道:“我的事隻能和你一人說”。

“良緣夙締,緣於真心,我倆沒有,晏女郎若自重,便回去罷”。

眼睛和鼻子瞬間酸脹,晏瀠瀠不甘心地又捶窗框:“我就和你說幾句話——”

“寶霞,把晏女郎帶走!”季從蔚在屋內命令。

晏瀠瀠淚盈於框,繼續捶窗:“我不會礙你的正緣,你讓我進來,我就幾句話”。

寶霞眼神中透著憐憫,硬著頭皮走上前,拉住晏瀠瀠捶窗的手:“晏女郎,我們還是先回罷”。

晏瀠瀠不依,眼淚撲簌簌地直往下落,她哭道:“我不走!我一定要見小將軍!”

說話間,常安又叫來幾個丫鬟,眾丫鬟們圍著晏瀠瀠,拉手的拉手,推搡的推搡,晏瀠瀠百般掙紮,拚命反抗,大聲哭喊著“我不走!我不走!我隻說幾句話!”可她一人終是抵不過院裡眾多丫鬟們,被生拉硬拽推出了院落。

院落裡複於寂靜,季從蔚在床上煩躁地按了按額頭。他和隨扈本來約好,在城門彙合,然隨扈等他不著,卻看到朱茗瑤滿臉血汙地騎馬奔進城門,隨扈們心知肚明他倆的事,頓時生疑,循著朱茗瑤奔來的方向沿路尋找,找了半日才聽到季從蔚的呼喊,把不成人形的他帶回了城。

回到府邸,季從蔚急召大夫診治,這才稍稍緩解疼痛,而尋找毒藥解毒方法,還需要些功夫,這些事又不敢和家人明說,季夫人來探望時隻說是軍務出了差池,受了傷,季夫人看他腫脹變形的模樣,不疑有他,隻是心疼不已。

剛剛茗茗又派人來打聽,她弟弟朱天驥昨日亦被一瘋漢所傷,一行人尋到湖邊時已不見他蹤跡,那瘋漢與今日他倆所遇之人極為相似。季從蔚回複了口信,隻要瘋漢還在潭州城,掘地三尺亦要找他出來,讓朱氏姐弟小心行事,一有訊息立即向他彙報,勿要打草驚蛇。

晏瀠瀠的事情,他根本沒心情去想,左右他是不會與她拜堂的,難道耶娘還能綁了他不成。他是耶娘唯一的兒子,縱然有什麼錯,耶娘最終都會容忍他,這麼多年來,他這點自信還是有的。至於晏瀠瀠,她一罪臣之女,得罪她亦無妨,若耶娘喜歡她,收她做義女,他也沒意見,雖然他並不讚同父親引火燒身的做法。

*

晏瀠瀠哭兮兮地被眾丫鬟押出了季從蔚的院落。夜風吹拂,草木窸窣,她突然就清醒過來,止住了哭聲,也不再掙紮,開口讓丫鬟們回去。丫鬟們見她不再鬨騰,給她行禮賠罪後散去,隻剩下寶霞同情地看著她。

晏瀠瀠看著自己被拉扯得衣裳不整的模樣,向寶霞苦笑:“我剛才的樣子是不是很可怕,我不是因為小將軍不喜歡我”。

寶霞連連點頭:“嗯嗯,我都明白,小將軍以後會明白女郎的心意”,不是因為小將軍不喜,那便是因為茗茗的加入,寶霞心中對晏瀠瀠更憐惜幾分。

二人默默回到蕪悠院,晏瀠瀠隨意收拾了下便休息,她剛剛哭鬨一場,身心俱疲,可真躺在床上,又毫無睡意,腦海中回憶著自己失態的一幕幕,是從小到大從未有過的蠻橫,委屈和無助。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沒能見他一麵,今晚鬨成這樣,後麵還想和他單獨說話怕是難上加難,牢獄裡的家人尚指望著她的變數,她卻鬨到這般田地,想著各種委屈和不能解救親人的無力,不禁捂著枕頭嗚嗚咽咽。

“當啷”,什麼東西掉在地上,又細又輕的聲音,晏瀠瀠放開枕頭,側身向著聲音方向看去,暗淡的房間沒什麼異樣,她正要收回視線,“當啷”,聲音再度響起。

晏瀠瀠趿著鞋下了床,她燃起了燈燭,走到剛剛疑似聲音處查看,一塵不染的地上有二個極小的石子。

晏瀠瀠抬首上望。

一個金閃閃的東西在眼前一晃而過,“當啷”又一聲響,她彎下腰檢查地麵,撿起了一顆黃燦燦的金珠。

“陳大哥?!”晏瀠瀠看著手中的金珠輕喚,她抬頭看向屋頂,雖然屋頂上她什麼也沒瞧見,臉上卻是掩不住的開心。

朗鬱沒看到晏瀠瀠臉上的表情變化,不然他會很歡喜。

他已在她的門邊,緊張地思索著應擺出一個什麼表情。

“囡囡”,他在門口低聲。

正仰著脖頸看著屋頂的晏瀠瀠猛地意識到什麼,她趕忙走到月桌邊吹滅了燭火,又跑到門邊輕輕開門。

“陳大哥”,她急匆匆開門,輕輕地喚,看到朗鬱的第一眼呆住了,“你,怎麼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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