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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東奔西走一上午,順利換了馬車賣了馬,晏瀠瀠又趕著去當鋪把值錢衣裳和首飾都當掉。

朗鬱問:“這麼好看,不留一點兒麼”。

想想今後在鄉野的漫長日子,晏瀠瀠笑了笑:“錢要用來做更重要的事”。

早秋時節的午時陽光,毒辣辣的刺人。晏瀠瀠攥著錢袋,輕鬆地邁出當鋪,該處理的都處理了,接下來去越州,若能找到阿耶說的遠房親戚,得他照拂更好,若找不到安心過自己的日子亦不負耶娘的囑托。

朗鬱坐在馬車上,在街對麵的樹蔭下等她。

她眯著眼好似避著炫目的陽光,實則全部的目光貪婪於街對麵的他,也隻有隔著如此的距離,她才敢大膽地看他。目光一寸寸地滑過他的臉,他的脖梗,他寬闊的胸膛,他窄窄的腰,他修長的腿……

在滾燙陽光下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她描摹著他本來的麵目,第一次亦是最後一次,晏瀠瀠長歎了口氣,下定了決心,向朗鬱走去。

一個身材瘦削的漢子突然撞向晏瀠瀠,晏瀠瀠被他帶得身形不穩,趔趄走了幾步就要倒地,朗鬱幾個躍身眨眼間飛到了她的身邊,一把扶住她的胳膊,穩住了她。晏瀠瀠趕忙站好,看著空空的手心,再抬眼看向那撞人的漢子,他在人流中疾跑。

朗鬱轉身追去,幾個耳刮子打得那人倒地不起,連連作揖求饒,才沉著臉拿著錢袋走回。

晏瀠瀠紅著臉耷拉著腦袋和他一起回了客棧。

雖然遇到這事兒,但晏瀠瀠並未改變主意,客棧的飯桌上,晏瀠瀠垂著頭,扒拉著飯粒,嘴唇幾張幾合,終於開了口:“阿鬱,謝謝你送我到這兒,送君千裡,終須一彆,我們就在這兒作彆吧”。

朗鬱默不作聲地吃飯。

晏瀠瀠抬眼看了他一眼,繼續堅持:“去越州的路程遠離京城,不會有官兵追捕,我白天趕路,夜晚住宿,不會有事兒。你護我這趟買賣差不多二個月了,誤你太多時間,我感激不儘”。

“你連一個毛賊都應付不了,不會有事兒?”

“嗯,我是打算在這兒尋間鏢局的”。

“願意花錢請彆人,為何不願請我?你不說過我們是朋友麼,這點銀子都不願我賺?”

晏瀠瀠麵紅耳赤:“幾千倆銀子,我請不起”。

“給你打折”。

“打折我也請不起”。

“可以先欠著”。

“我沒錢還”。

“怎麼會”,朗鬱睨她一眼:“以後你嫁了讀書人,哪日他考取功名,你便是貴婦人,這點錢算什麼”。

“我不催,你何時有錢何時還”。

晏瀠瀠抬頭看著他,不是請不請的事兒,亦不是錢不錢的事兒,可這話怎麼說的全是錢呢。

“你真容示人,會很危險”。

朗鬱抬眼看著她笑:“這不好麼,沒人認識我”,他把菜肴往她麵前推了推:“快吃,吃好我們啟程”。

他的笑容不達眼底,晏瀠瀠看他眸光閃亮,卻莫名聯想起匕首的寒光。

“他又瘋又毒”,朱天驥的話回響在耳畔。

她不害怕他,她擔心他,可第一次覺得他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