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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手中的烤魚遞給朗鬱,晏瀠瀠不動聲色偷覷,他臉上神情並無什麼異樣,應該沒什麼了。

口中的烤魚外焦裡嫩,雖隻有一點薄鹽,卻更顯鮮美,朗鬱細細品味,目光轉向晏瀠瀠,正對上她的視線,二人相視一笑,她的視線移向火上正在烤著的魚塊,他心中酸酸脹脹,但更多是讓人歡喜的甘甜。

“我來烤,你歇著吃吧”,朗鬱吃完手中的烤魚,要接過晏瀠瀠的活兒。

“你去串肉,還有那麼多”,晏瀠瀠瞥了一眼地上的黑魚,還有大半部分都沒處理,“分工合作,吃完了趕路”。

朗鬱乖順地坐了下來,切肉串肉,晏瀠瀠烤好的魚塊放在地上的白瓷盤中。

朗鬱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湖風追逐著他的發絲,湖中時不時有水聲響動,魚油滋滋作響,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

晏瀠瀠便覺得這是個好時機。

心裡默默組織了一番話語,晏瀠瀠狀似隨意地問:“流影盟一筆買賣就幾千兩,賺夠錢金盆洗手都會做什麼?”

朗鬱目光看向她,眼神沉鬱,晏瀠瀠笑著看他一眼,心裡卻擔心他又有什麼不快,又要撂挑子。

視線轉回手中魚塊,朗鬱繼續串肉的活兒。

“我沒聽說過誰金盆洗手,有人想,但都沒活到那天”,他語氣淡淡。

晏瀠瀠不知該說什麼了,但見他不排斥這個話題,她沉默片刻又鼓起勇氣問:“那你有沒有想過?”

“有啊,很早的時候就有,我師父想的比我還早”,他平靜得似乎說的不是自己的事。

朗鬱把串好的魚塊遞給晏瀠瀠,不等她開口問,繼續述說:“我師父會許多奇巧技藝,他本是西域吐穀渾的皇族,為避皇族追殺來到大齊,從他進盟的第一天就想著離開,是以做殺手時從未真麵目示人”。

“我倆曾短暫地真麵目示人,為的是離開流影盟,不等盟主追來,仇家就找到我們了,師父一直想離開,死前卻叮囑我,讓我回流影盟練好武功”。

“仇家怎麼找到你們的,認識你們?”

“我們的兵刃,生死關頭亮出自己的兵刃,比臉還好認,而且我倆一老一少形影不離”。

似有塊大石壓上了胸口,晏瀠瀠吐口氣也緩解不了心中的悶沉,她想了想,不甘心地問:“流影盟能保護你?它名聲不是不太好麼”。

“大齊國北麵和突厥接壤的地方,亂得很,對流影盟來說安全得有如天堂。它在那兒有房有地有營生,走投無路的人很願意在那兒隱名埋姓的過活,非流影盟的人不知道而已”。

“可它沒保得了你師父”。

“沒有它,我和師父投胎得好幾回了”,朗鬱不以為意,他串完了魚塊,把魚骨等雜物埋入土裡,去湖邊洗手。

等他回來時,晏瀠瀠悒悒不樂地烤著魚。

他笑了笑,坐在晏瀠瀠身邊:“我來”。

“你先吃吧,你剛才沒空,我已吃不少了”。

他倆中午都沒好好吃飯,這烤魚又香又鮮,朗鬱早就饑腸轆轆,不再客氣地大快朵頤。

她的心思他怎會不明,他邊吃邊說得儘量輕鬆:“師父去世,我回流影盟安生了很長一段時間,身手漸長後才慢慢開始接買賣。沒有流影盟,我早死了,活到現在都是賺的”。

“離開流影盟,盟主會追殺你麼?”

“不知道,會吧,不過追不追殺沒什麼差彆,做買賣結下的仇家又不會消失”。在他重回流影盟後,他再沒想過離開的事,師父的去世似乎說明離開不離開,結局都一樣。

他現在跟著她,就想開心一天是一天,和她短短的兩個月時間裡,他經曆了從未感受過的悸動,擔心,忐忑,惆悵,痛心,也有讓他反複咀嚼的開心,甜蜜,此時他吃著烤魚,就覺前所未有的幸福。

以後的日子,他也想如此,但他想不出頭緒便很快不想,不想破壞此刻的愉悅心情,每一秒的甘甜都是那麼的寶貴。

晏瀠瀠鬱悶地想著心事,她當然明白殺手逃離組織是極其困難的事,可朗鬱自個兒似乎壓根沒有想離開的主觀意識,縱她有天大本事,又如何觸動一個沒有意願的人,何況她根本沒甚本事。

如果他認祖歸宗,便再不會有事,管及誠大人定會保護自己的兒子一世平安,可怎麼去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