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 / 2)

手上的掏灰耙往地上一摔,朗鬱倏地站直了身體:“你來掏,學會燒飯和掏灰,我就走!”

晏瀠瀠沒顧他臉色難看,垂目走上前,蹲在了剛剛他忙活的位置,拿起掏灰耙掏起了灰。

她第一次掏灰,沒幾下就弄得灶灰四處彌漫,朗鬱幾次想把她拉開,生生忍下了衝動,晏瀠瀠也沒有放棄的意思,掏了許久終於收拾好了,緩緩站起來,細灰滿臉。

“我會燒飯,灶灰也收拾好了”,她看著朗鬱,聲音暗啞。

朗鬱生氣又心煩意亂,一把扯過晏瀠瀠的衣袖,把她拉到天井。

“做什麼?”晏瀠瀠掙紮著問。

手中微晃,一把匕首現於掌中,朗鬱把它塞到晏瀠瀠手裡,語氣生硬:“拿好!我教你幾招,學會了什麼周大朗李大朗也不用怕,我也可以走了!”

晏瀠瀠的眼眶紅了。

朗鬱示範了幾遍刺人和防衛的簡單招式,便讓晏瀠瀠模仿著刺他的胸膛。

晏瀠瀠紅著眼睛,咬著嘴唇,一次次地刺他,渾身大汗淋漓,當然是連根毛都碰不上。

月牙悄然掛上樹梢,朗鬱反複提點她動作的缺陷,見她一點兒進步都沒有,生氣道:“怎麼這麼笨,浪費我時間,多久才能學會!”

平心而論,她一個毫無基礎的弱女子,就這一晚上功夫,動作要領已經掌握得很到位了,可朗鬱怎麼看怎麼煩。

晏瀠瀠停了練習,垂首抽泣了起來。

朗鬱避開視線不看她,心裡翻江倒海般難受,過了會兒,緩了語氣問她:“累了?不想練了?那明天再練吧”,伸手要拿回匕首。

晏瀠瀠把匕首還了他,聲音低低的帶著哭腔:“我們說是表兄妹,周圍鄰裡都不這樣想”。

她沒繼續說下去,她很希望朗鬱說點什麼,可他近在咫尺卻沒一點兒反應。

他想的是,那又怎樣呢,我們什麼關係,誰管得著麼。

晏瀠瀠等了一會兒,長歎一口氣,抬眸看向朗鬱:“阿鬱,我欠你的六百兩銀子,以我自己的能力,大概這輩子都還不上,我以身抵債如何?”

朗鬱萬萬沒想到她說出這樣的話,前一秒都在擔心她讓他滾的事,後一秒她怎會如此?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她。

她的眼眸亮晶晶地凝視著他,淚盈於睫,欲墜不墜,不似玩笑,神情嚴肅真誠,卻又似有幾分委屈。

他看不懂,心中高興又懼怕,不知晏瀠瀠到底什麼意思,說不話來。

晏瀠瀠對上他的視線,認真道:“你娶我,我可以合法地回京城再不受官府的追捕壓製,我可以去救我的家人,也可以找你的親人。你,是否願意?”

原來如此,朗鬱心中的喜悅減了幾分,憂懼相應多了起來。她不是喜歡他的原因才這般想,以後後悔了怎麼辦,自己漂泊不定的未來會給她怎樣的風險,還有那個謝天師的話。

“我想一想”,他轉身對著石榴樹,垂首一片一片地扯著樹葉。

他不信鬼神的,現在又很難說不信,他很自私,隻考慮自己的情緒纏著她逼著她做了許多事……

不知多久,朗鬱抬眼,眼前石榴枝上的樹葉快被他扯光了,他沉聲道:“你彆傷心,我不要你還錢,銀票都還給你”。

身後沒有動靜。

朗鬱轉身,天井裡空蕩蕩隻餘他一人,內力深厚如他竟不知她何時離開。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