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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房間裡一點兒聲響也沒有,朗鬱終究是放不下心,走到門邊推了推,門被栓上紋絲不動,他看看半掩著的窗欞,一個躍身翻了進去。

晏瀠瀠靠著床欄,他的匕首脫了刀鞘被她緊緊握在手心,她低著頭呆呆地看著。

朗鬱進屋後的第一眼便是這般情形,他著急得揚手推出一股內力,晏瀠瀠手臂突的一麻,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

朗鬱箭步衝到匕首前,拾起它收到袖中。

晏瀠瀠淚眼婆娑地望向他。

他實在沒想到自己的話能打擊她到如此程度,心中悔恨交加,想安慰卻不知說什麼,擔心她又如剛才般反應激烈。

兩人靜靜對視良久,晏瀠瀠不知是疲累還是不想再看他,垂下了眼眸,朗鬱才囁喏道:“你可拿刀捅我,但彆傷害自己”。

晏瀠瀠垂首看著地麵,沒有應聲。她有過一絲輕生的閃念,但看著手中匕首的寒光,她還是差了一點點勇氣,她的親人雖遠在京城難於見麵但還在這個世上,她對這個世界還有念想。

黑色的皂靴上突然一聲輕響,一滴淚痕在鞋上暈開,晏瀠瀠詫異抬頭,他的眼睛布滿血絲,眼中水光盈盈,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儘是心疼和憐惜。

晏瀠瀠剛剛收著的眼淚又嘩嘩地淌,明知他做的不對,明知他渾身充滿了危險,可就這一滴眼淚,她還是心軟還是想放縱他,她默默擦拭著臉上的眼淚,又哭了但哭的內容和剛剛大不一樣。

她啜泣道:“其實你說的沒錯,我是個廢物,隻想倚仗他人救我的家人,我剛剛傷心是想到自己太沒用,現在沒事了”。

朗鬱繼續賠禮道歉,又發誓道:“我真心想與你結為夫妻,若我有半句假話,不得好死,想要的永遠得不到”。

好死歹死他真不怎麼在意,想要的永遠得不到才是他最軟肋的地方。

晏瀠瀠抬眸,他雖背對著窗欞的光線,可她看到了他眼裡閃閃發亮的光,似粼粼波光的湖水,無意識地撩撥著她的心,她心中軟綿綿的,又酸又漲似乎還有點甜,她知道她無法抵擋地動了心。

“我很煩人,我沒用,我拖累你,我很笨,我經常改變主意……”,她回想著他曾經對她的評價。

“你喜歡我什麼,我給不了你任何東西”,他的情意她早就感受到,可從不知情從何來,若是因為容貌,總有色衰愛弛的那天。

喜歡什麼?喜歡她送他東西吃,喜歡她送他帽子戴,喜歡她給他被褥睡,喜歡她給他講故事,喜歡她陪他吃飯討他歡心,喜歡為她梳妝打扮,喜歡她看著他,喜歡親她抱她的感覺……

沒有一句說得出口。

她大概不心儀他,或許以後會遇到與她般配,讓她真正心儀的讀書人,他便是過眼雲煙,所以這一刻願意就好,喜歡不喜歡又有什麼重要。

朗鬱思慮良久,丹唇輕啟:“就當是筆買賣,我很願意成交的買賣”。

他一字一句認真道:“可立下字據,你娶我,聘金賒賬,我們進京,我去除掉你的仇人,哪天你反悔了大可休了我,我們一拍兩散,主動權都在你”。

他可以為她殺人,實現她的願望救出家人,以後她亦可來去自由,朗鬱認為這於她沒有任何負擔,她應該不會有惡感。

晏瀠瀠軟綿綿的心似猛然插上把尖刃,她都要嘔出血來,姻緣是什麼,一筆無足輕重隨時可以抹去的交易麼。縱然她提過以身償債,她從未有過夫妻同床異夢,更不論分道揚鑣的念頭,她要與她的夫君共白首。

她也不想他去殺人,他解決問題的途徑似乎隻有這一條路。

她心中一陣絞痛,咬緊牙關憋住要蹦出的字 “滾呐”,抬眸仔細看向他,他的心真如他的臉,美麗又天真幼稚?

“常敏的傷和你有關係麼?”晏瀠瀠盯著他的臉問。

“我沒有”,回答沒有絲毫猶豫,他心裡卻似有壺沸騰的開水,燙得慌亂又無處可躲。

她眼中閃過的亮光再沒有出現,他的心也漸漸低沉,即便如此他亦是不會承認,他害怕更可怕的後果。

晏瀠瀠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他可以前一秒說出美麗幼稚如海市蜃樓般的話語,亦可以後一秒心思縝密不動聲色掩蓋情緒麵不改色地說謊。

他杵在她麵前沒有走的意思。

“我有些累,想睡一會兒,你先出去罷”。

“我就在這兒陪你”,他看看房內的月桌,“我坐那兒,不影響你”。

晏瀠瀠知道趕不走他,一聲不吭倒床休息,她昨夜沒休息好,剛剛大哭一場,渾身脫力,雖然腦子裡縈繞著許多事,還是很快睡著了。

再醒來時,窗外已是暗黑,晏瀠瀠抬眸,朗鬱坐在月桌邊,在戰戰的燭火前寫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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