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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瀠瀠坐起身:“你在做什麼,我沒事了,你回房休息罷”。

“隨便練練字”,朗鬱快速收拾月桌,站了起來:“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熱騰騰的粥和碧綠的青菜,想是她休息的時候他做的,冒著熱氣的白粥流入晏瀠瀠胃中,燙貼得心裡暖烘烘的,她看他定定地看向自己,問他:“吃了嗎?一起吃?”

“嗯,我去添一份”。

他吃過了一點兒不餓,可就想這樣和她坐在一起暖暖地安安靜靜地吃著兩個人的團圓飯,無論吃的是什麼。

二人默默無言吃完飯,朗鬱便覺得他們之間的彆扭大有改善,他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道:“你繼續休息,我還在這兒陪你”。

“不用,我沒什麼事,你回房休息”。

朗鬱抬眸看她一眼,強扯出一個笑臉:“擔心你做傻事,我在這兒才放心”。

“我不會的”,晏瀠瀠很久沒和他同處一室了,她不自在。

“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我們以前不經常如此麼。你休息你的,我累了也會休息”。

晏瀠瀠無奈地繼續上床休息,這會兒她剛剛睡了一覺,沒什麼困意,在床的縫隙間看到朗鬱在燭火前認真練字。她看了許久,直到眼皮打架,朗鬱身姿挺拔,似乎沒有疲倦的時刻,時不時地目光轉向她,她則趕緊閉眼。

晏瀠瀠睡了一個好覺,一覺天大亮,在石榴樹上的鳥鳴聲中醒來,朗鬱已不在房裡,細細聽著屋外聲音,他又在廚房忙碌。

晏瀠瀠起床洗漱,意外發現鋪麵沒開門。她問朗鬱:“今天怎麼沒開門?”

“今天天氣好,我們去山上轉轉好不好?”

晏瀠瀠猜想他是想帶她去散散心,也好,她的確想出去轉轉,好好清理一下腦袋裡亂七八糟的事情。

二人結伴上山,晏瀠瀠是第一次在平水鎮爬山,朗鬱已熟悉無比,帶著她一會兒在溪流中穿梭,一會兒漫步儘染層林,爬上山中的一處茅草亭歇腳,近處寧靜的平水鎮和周圍綿延的小山脈如一副山水墨畫。

晏瀠瀠沉醉在美景中。

她看了一會兒,隱隱感覺朗鬱的目光在她身後籠罩著她,她頓時沒了看景的興致,五官的感受都被身後牽引,她能聽到他的呼吸聲,腳步輕移的碎葉聲,她不敢回頭,不知他要做什麼,害怕他要做什麼,強裝著自己在看風景。

他的手輕輕搭上了她的左肩,柔柔在她耳畔喚了一聲:“瀠瀠”。

她沒法再裝不在意,側身看向他。

近午時的陽光灑在他臉上,他仿佛在發光。

“瀠瀠,我知道我很醜陋,做過的事情讓你懼怕,讓你討厭,也許你因此恨我離開我,去找其他人的幫助,所以我不敢說”。

他抿了抿唇,似乎緩解緊張:“如果我暴露我的不堪,你能否不離開這裡,就像中秋那天一樣,我們做個伴在這裡生活,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那些事情,如果你想,我也可以陪你回京城,做你想讓我做的事,便是你陪伴我,我付給你的報酬”。

他的語氣很平靜,眼神溫柔地看著她,尤如一個渴望母親的愛的天真孩童,沒有人能回絕這樣的真。

晏瀠瀠的眼淚都快掉出來,她幾乎就要點頭,最後的一絲理智強迫她轉移視線,她道:“沒誰是完美無缺的人,你彆這樣想,你很好,中秋那天我們拉鉤了啊”。

“是,拉鉤了,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晏瀠瀠微笑著看他,朗鬱還想說什麼,她一個箭步躍向下山的路,離開他幾尺遠:“快晌午了,我有點餓,我們快下山吧”。

二人下山,快回到宅院時,晏瀠瀠道:“想吃柳嬸家的雞湯,還有黃大家的燒餅”。

朗鬱對她笑:“好,你先回,可以喝點粥墊墊肚子,我去買”。

晏瀠瀠點點頭,朗鬱看著她進了門轉身去買。

晏瀠瀠飛快地收拾著她的物什,昨天她大哭一場後就想離開這裡,她喜歡他,可他單純和複雜糅合,善良和狠毒交替,真心與謊言交織,對她柔情蜜意,對他人無情暴戾,她不離開這兒,遲早要陷入他的溫柔鄉,天天飽受心靈的折磨。

剛剛她就差一點土崩瓦解。

她提筆寫下“有緣再會,各自珍重”,放到書幾上時,赫然發現有封厚厚的信箋“瀠瀠親啟”,來不及多想,她將信揣進包袱,悄摸摸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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