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聲嘟囔:“你們倆吵架我遭殃算什麼事啊。”
城門失火,殃及周木。
隻是這孩子說歸說,趕在最後下課前還真交了份試卷上了來。
所有大題的第三問一律不寫,其他都亂懟了一堆公式上去,看著真有幾分像是從書上翻出來的。
陳詞點點頭,拎著人出門,又進了八班。
張齊讓看見他們過來還愣了一下,陳詞二話不說將試卷和答案遞了過去。
五分鐘後,下課鈴打響,張齊讓一個0正好合上。
分數90。
張齊讓眼睛都亮了,深覺教學成果得到了肯定,再不想學的孩子也能考及格。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他教的好啊!
張齊讓激動地抖著試卷,“明天我去買菜!帶你去你陳老師家蹭飯!”
陳詞:“???”
周木忍了忍,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老師您可打住吧,您一上桌能給我留塊骨頭嗎?”
陳詞拍了一下他頭,“走了。”
“哪?”
“回家。”
他這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周木臉色僵了一下,但還是沒說話,一路跟陳詞回到班級順帶收拾好書包跟這人走了。
本質還是個叛逆少年,但非常聽陳詞話,也是個奇跡。
張齊讓甚至在他們走之前還偷偷摸摸地問了句明天該買多少排骨,惹得他們班學生一臉莫名地看著這仨人。
十二月初,又是南方,天氣濕冷濕冷的。
路上人一開始很多,大多都是來接學生下晚自習的家長,他們倆走過一個路口之後,人就漸漸少了。
周木扭頭看了眼,問:“我們走回去嗎?”
陳詞:“嗯,走不動?”
“哪兒能,好歹還是跑了三千米的。”周木笑道。
他提起來三千米,陳詞才問了一句,“你那天之後去哪了?”
周木:“家裡有點事,臨時把我喊走了。”
“不過老師,我那天走之前看到一個人來學校了,遮的挺嚴實的,像是個不法分子,我在想是不是找你的。”
陳詞怔了一下,好笑道:“為什麼不法分子就是要來找我的?”
周木捏捏脖子,“因為您看起來就是一副想讓人綁架的樣子啊,除非那人眼瞎。”
陳詞默了半晌:“你這樣跟自己老師說話真的好嗎?”
“不好。”周木回答得很乾脆,“可我這是在誇您好看。”
陳詞簡直服了他的邏輯,剛準備開口,這人居然又說話了,“還是先送您回去吧,大半夜的,萬一真出了事我估計要給人捶死。”
“我記得您家是往這邊走吧,還是這邊?”
周木四處張望了一下,停下來便見陳詞站在原地沒動了,這人笑了笑,唇邊弧度微彎,笑意卻是冷清,他問道:“你在遮掩什麼呢,周木?”
聰明人做事往往不會留下痕跡,一旦留了痕跡的,多半是想讓人發現。
比如顧言掛在嘴邊的那句“想你了”,再比如周木那些換過來填答案幾乎全對的數學試卷。
而他之所以是聰明人,也猜到陳詞應該是看出來了,否則不會突然給他一堆卷子要寫。
陳詞分數沒給他定高,隻是要一個及格線。
一是還不知道他水平到底在哪,二是擔心讓這孩子感覺到壓力。
結果自己還沒提,周木已經表現出來了一絲慌張。
說到底,還是個孩子,既希望有人關心,又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關心。
陳詞見他呆住,並沒有追問下去,腳步不停,依舊向前走著。
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爺爺還好嗎?”
周木:“嗯。”
“爸爸呢?”
“……”
陳詞了然,點了點頭,“周末家裡有人嗎?”
“……我爸不一定在。”
陳詞笑開:“沒關係,我不是去看他的。”
周木愣了半晌,鼻尖被冷風吹紅了一點,他悶聲道:“好。”
……
直到將人送到居民樓下,陳詞才轉身往回走。
這個點不好招車,他也沒打算坐車,不疾不徐地往回走著。
他是不急,隔了一座城的某人實在忍不了,被小美人一句話勾的心跳一直沒緩下來,大晚上還收不到報平安的消息,難免有些慌。
電話打過來的時候,陳詞勾了個笑,“攻略找到了?”
顧言一噎:“……還沒,你到家了嗎?”
陳詞散漫道:“沒。”
路上有車聲,顧言聽見了,皺了皺眉道:“你在走路?”
陳詞:“嗯,剛送一個學生回家的。”
心裡有些猜測,顧言還是問道:“誰?”
陳詞笑著:“想認你當爸爸的那個。”
作者有話要說: 顧老師:???
感謝營養液和雷,給大家比心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