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聲音輕輕的, 又帶著點無可奈何的歎息, 陳詞微愣了愣,要出口的話也就變了,“什麼?”
顧言將他褲腿卷下, 維持著蹲在原地的姿勢, 抬頭衝他露出一個笑, “說你這麼大人了,還是不知道照顧自己。”他說著半直了身子, 單手搭在餐桌上, 上身前傾,另一隻手扶住椅背, 將陳詞箍在自己懷裡,而後探頭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耳釘, 放慢語速蠱惑道:“陳老師您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舌尖碰到耳垂的感覺激得陳詞差點一個激靈, 手都不自覺地握緊了幾分餐桌邊沿, 卻還是強作鎮定地蹙眉問了句:“故意什麼?”
顧影帝見好就收, 舔了一下就往回退, 生怕撩著撩著又點了火, 隨手拿起先前放在這邊的書, 道:“故意這幅樣子出來……”
陳詞腦補完他後半句話, 當即變了臉色:“你要點臉……”
——“故意想讓我心疼的嗎?”
於是最後一個字被人掐了靜音鍵,顧言看見他微紅的耳廓,挑眉問:“要點臉?陳老師您在想什麼呢?”
陳詞:“……”
顧言來了興致, 抽出來一張椅子坐上去,書豎了起來,雙手交疊,下巴搭在手上,微微上挑了眼睛看向陳詞:“陳老師?”
陳詞不理他,悶頭喝魚湯。
顧言:“陳老師?”
魚湯還挺好喝的。
顧影帝勾了個笑,手往前碰了碰陳詞手背,“陳老師,告訴我您在想什麼好不好?”
小美人耳廓都染上一層紅暈,臉色卻依舊板著,看都不看顧言,反手一揮,“彆鬨,有魚刺。”
顧影帝頓了兩秒,好心情一點都懶得藏,笑出一冬暖陽,“不想說撒個嬌就好了,撒謊乾嘛呢陳老師。”
陳詞蹙了蹙眉,扭過頭看向顧言。
這人還是將下巴搭在書上,頭偏了個角度,抬眼笑著看向他,“魚刺我都給剔了,您擱哪兒吃出來的這根刺?”
陳詞:“……”
難得撒一次謊就被人當場戳穿可還行???陳詞沉默以對,偏偏耳邊傳來一道悶悶的聲音。
顧言將書放到了桌上,而後探身親上他唇角,輕聲笑著,“真有刺麼,我嘗嘗?”
陳老師:“……”
自幼師長就教育我們,為人要誠實守信,撒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去圓。
所以某人特彆過分的過來逼著自己撒謊的時候,陳老師不知道怎麼圓,索性就放了碗,主動側過頭對上他唇瓣,“閉嘴吧你。”
“……”
其實剛剛沒說完的意思,不過是摸著顧影帝的本性,陳詞往少兒不宜的方向想了一想。可這人脫口而出的一句“心疼”是真讓他愣了愣。
會心疼戀人穿的少,會放低姿態主動蹲在地上幫人理褲腿,會沒有任何顧忌地表示自己的心疼憐惜,也會在冬天給自己送上一碗剔了刺的魚湯。
陳詞突然就覺得,有些不真實了。
這個人總是會在細節處流露溫柔,又總是好的不像是平常人。
都說戲子無情,如果不是顧言眼底藏著溫柔繾綣,陳詞甚至會懷疑他都是演出來的。
他什麼都比自己好,可還是對自己很好。
就像是路過了一場溫柔鄉,陳詞特彆清楚——
自己溺進去了。
所以哪怕明明清晨剛剛荒唐過,卻還是會在這人貼上來的時候,主動送他一個吻。
……
半晌,顧言撐著身子後退,眼底濃墨席卷又悉數散下去,任由溫柔漫出來。
他抬手,用指腹幫小美人擦去唇邊液體,笑了笑,“這下我真要懷疑您勾引我了。”
陳詞一個眼刀剜過來,卻見這人將那本白皮書擋在自己眼前,聲音從書後傳了出來,“快吃,吃完和我一起打掃衛生。”
陳老師愣住,不太懂這人為什麼突然羞澀。
他眨巴眨巴眼,伸手將書往旁邊挪了挪,疑惑地對上顧言眼睛,“你為什麼不看我?”
顧言:“……”
“您放我條活路吧。”
顧影帝是個唯物主義者,從來不相信這世上有精怪鬼魅,隻有陳老師,他是真的想扒開這人清冷的外殼,看看骨子裡是不是藏了一株桃花。
最好再咬破唇瓣,嘗一口沁出來的血珠,品是不是一壺桃花酒暈染而成的。
不然為什麼從裡到外長得都是一副能讓自己沉醉進去的模樣呢?
魚湯不抵飽,但是暖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