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才俊心亂如麻。
“有些事情,你得自己說出來,我們才可以幫你,爭取最有利的量刑。”
“他……都說了什麼?”
一陣長久的沉默對峙後,崔才俊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裴幼荔眼睛眯了眯,卻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的情緒。
她在電腦的觸摸板上移了移鼠標。
另外一則監控浮現在崔才俊眼前。
“裁定好刑期後,你大概率會去這裡。”
“監獄裡的人,最歧視因為虐待孩子和性侵進去的人了。”
“你……”
裴幼荔的視線向下滑了滑:“估計會很慘。”
崔才俊:……
看著不堪入目的視頻畫麵,他的內心極度恐懼糾結,嘴巴微微張開又閉上。
“我們隻等你三天時間。”
裴幼荔沒有打算現在就讓他出供詞。
她不能讓崔才俊以為警方急切地希望從他嘴裡撬出什麼,而要讓他覺得警方知道全部的真相,從而使其產生恐懼和依賴感。
“如果三天後你還不……我們就隻能采用吳丁均的說法了。”
她慢慢踱步到崔才俊麵前,微微俯身,握上他的肩膀。
“我們做警察的,雖然痛恨你們,但肯定希望更罪惡的人得到法律的審判和應有的懲罰。”
“崔才俊,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在吳丁均的安排下秘密結婚生子,也不知道你為什麼如此嘴硬,但是……機會隻有這一次。”
“如果你想寄希望於安上教會來拯救你,怕是會落空。”
“請你好好想一想,真的要做他們的棄子或替罪羊嗎?”
“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
說完,裴幼荔將一個嶄新的鐘表和播放著監獄視頻的電腦放在不遠處的桌子上,走出了房間。
“做得好。”一直在審訊室門外看著的宋承訓對她微微點了點頭。
他走進重案一組的辦公室,掃視一眼正在做事的組員:“最裡麵那間審訊室,除了裴幼荔和我,誰都不許再進去了。”
拿著鋼筆的元建微微有點疑惑,卻也沒有多問。
三天。
裴幼荔幾乎住在了首爾地方警察廳,隔窗觀察著崔才俊的一舉一動。
他人身受限,無法進行任何活動,隻能飽受折磨地等待時間流逝。
一日三餐,裴幼荔照常送進去,但她從不與他交談。
相比之前的滿不在乎,崔才俊漸漸表現得越來越焦躁,同時,食量也在大幅度減少。
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審訊室裡格外清晰,一點一點地蠶食著他的心理防線。
終於到了最後的決勝日。
宋承訓在外麵等,裴幼荔一個人進入審訊室。
“想好了嗎?”
崔才俊沒有回答,模樣比剛進警廳的時候落魄不少。
裴幼荔關掉電腦,拿起鐘表,就要轉身出門。
“裴警官,我有話說。”崔才俊的聲音非常沙啞。
緊握著的手指不自覺鬆開,裴幼荔在心裡輕舒出一口氣。
第一步,暫時勝利。
------
入夜,江南區某豪宅外。
崔宇將背部緊貼在牆上,舉著根樹枝搖搖晃晃地對著圍著他的幾個警員奮力比劃。
“你們不要過來啊!我……我是記者!有拍照和采訪的權利!”
金力站在後麵:“崔記者,有人舉報你偷拍,我們也是秉公辦事。”
“屁偷拍——”
話音未落,急速的警笛由遠及近,好幾輛閃著紅藍燈光的警車停在了附近,對正在對峙的幾人形成了包圍之勢。
金力回過頭,那天來過警署的女刑警正從為首的車裡走出來。
看見她,崔宇差點激動到落淚:“裴警官!”
聽到聲音,裴幼荔對他微微點了點頭,似乎是在安慰。
接著,十幾個警員依次小跑下車,越過金力,直接衝進了吳牧師的住宅。
裴幼荔對他亮了亮證件和搜查令。
“首爾地方警察廳,裴幼荔。”
“現已涉嫌虐童、非法監禁、性侵等罪名對吳丁均進行拘留,並依法對其住所進行搜查。”
“崔宇是重要證人,我要帶走,請您配合。”
她的聲音分貝不大,但咬字標準,金力聽得很清楚。
一係列的罪名讓他的瞳孔晃了晃,腦子在幾秒鐘裡翻天覆地。
“總廳辦案,我們下屬轄區也有義務配合,可以一起……”
“一起搜查就不必了,金署長和吳丁均既然有私交,還是回避為好。”
裴幼荔微微笑著戳穿他的意圖,聲音輕柔堅韌。
“還有,希望大家能等到搜查結束後再回警署,也不要使用手機或其他通訊工具。”
她沒穿警服,風衣裡彆了把配槍,耳側的碎發隨著輕風搖動,漂亮的臉蛋在夜晚分外白皙。
金力沉默片刻,勉強地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