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1 / 2)

秦羽蕎回憶一番,感覺自己真聽到了孩子的聲音,她不自覺擰著眉一番思索,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卻被人壓了壓眉。

“想得這麼入神呢?”顧天準伸手按了按她擰起的眉峰。

“就是覺得怪怪的。”她也說不清楚心裡的感覺,就是總有一種不太對勁的樣子。“算了,咱們還是先吃飯吧。”

摸了摸肚子,她覺得有些餓了。

兩人從床上起來,倒是難得的悠閒時光,家裡許久沒住人,就剩下幾個土豆,秦羽蕎乾脆削了皮做了個土豆餅。把土豆蒸得鬆軟,搗碎,最後和上白麵在開著小火的油裡炸一炸,這油也不敢浪費,又將就著炒了個白菜。

兩人把兩樣菜一解決,終於填飽了肚子。

秦羽蕎帶著疑問睡去,結果第二日就在嫂子那裡得到了答案。

“許副營長家裡啊?是來了個小孩兒,模樣還挺好,身子也結實。”溫倩一邊擇菜,把豇豆掰成一小節一小節的放進筲箕裡,一邊跟小姑子說話。

秦羽蕎也沒閒著,同樣在她旁邊削紅薯皮,忙好奇追問,“對呀,他們怎麼突然有孩子了?”

“不是他們的,說是什麼親戚放這兒的,過幾天就接回去。”溫倩不以為意道,把一筲箕的豇豆節抖了抖,又用手摸了摸看看分量,感覺差不多夠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秦羽蕎恍然大悟,心說確實,不可能突然有個孩子。

家屬樓裡時常也有人親戚過來看望,借住一兩天也是常事,本來都是隨軍的親屬,不管是媳婦兒老娘還是弟弟妹妹,都實屬正常。

“是啊,我看這幾天許副營長老娘還挺歡喜,她就盼著有個孫子呢,雖說不是自個兒的,可看著還挺上心,過個乾癮。哎,你看,陳大媽又抱著孩子在門口晃悠呢。”

秦羽蕎聞言回頭一看,正好看到那小男孩兒正作勢要哭,陳大媽抱著他進屋,順帶一手再他後背輕輕拍著,哄著孩子。

身旁的許副營長媳婦兒朱燕跟隨著婆婆進屋,和在走廊擇菜的秦羽蕎和溫倩點頭打了招呼。

“那確實過了個當奶奶的癮了。”

沒一會兒許昌民就上樓回屋了,乍一看見走廊儘頭的兩人倒是一愣,他腳步匆匆也沒開個口,微微頷首就進屋了。

房門一關,他臉色便有些難看。

朱燕一看自己男人麵色不對勁,忙上前拉著他胳膊問道,“魯表叔呢?”

“這孫子他不會不管了吧?”陳大媽倒沒太著急,哄了這孩子,跟兒子說話。

許昌民皺著眉頭,從褲兜裡掏出一盒火柴和一根大前門,點燃香煙吸了一口,煙圈吐出,他在一片白霧中開口,“找不著人了。”

上回,許昌民和朱燕被自己老娘念叨得沒法,終於鼓起勇氣去人民醫院做了回檢查,兩人結婚多年一直沒懷上孩子,不管對內對外,都被人說道,壓力是真大。

等做完檢查拿到檢查結果,上頭卻是兩人都正常,那醫生聽了兩人的事兒還建議他們有機會去趟京市做檢查,說人是大城市,各類設備檢查更先進,可能能發現具體什麼問題。

其實真要能查出什麼倒好,現在不上不下的沒個準確說法,許昌民和朱燕心裡更堵得慌,心裡一堵又更抬不起頭做人。

剛出醫院,兩人居然還碰見了一個多年未見的遠房親戚——魯明。

剛一開始,許昌民壓根沒認出自己這個便宜表叔來,是魯明叫著他,幫著他回憶兩家的親戚關係他才想起這麼一號人。

魯明今年四十多歲,是許昌民老娘陳大媽的便宜表弟,為什麼說是便宜表弟呢?因為魯明他娘當年是被過繼給陳大媽奶奶的親姐姐的,後來魯明他娘又嫁去了宏市,便斷了大部分聯係,隻多年前見過,那時候許昌民還是個毛頭小子,叫魯明一聲表叔。

前頭七八年,許昌民倒是和魯明碰見過一回,不過也沒什麼印象了,他也不太記得這個表叔。

在醫院門口,自己兜裡還揣著檢查報告,突然遇到熟人,許昌民還是有些不自在的,尤其是魯明還打聽起自己和朱燕有沒有孩子,更是讓他麵上無光,隻覺得這個表叔說話不大好聽。

而且這人還讓兩人不然去過繼一個,哪家孩子生得多養不起的,抱一個來養,許昌民肯定不願意給彆人養孩子,隻隨口應付了兩句。

所以後麵看見顧天準兩口子來了,他也隻趕快打發了魯明,應承了他改日上家裡坐客的說辭。

等回家之後跟自己老娘說起這事兒,沒想到陳大媽還起了心思,覺得自己表弟說得有點道理,過繼也是個方法,尤其是現在醫院都查不出來,總不能硬耗著,讓老許家斷了後。

然而兒子不願意,她便偷摸和朱燕出去打聽,打聽了一兩回倒沒有個結果。

許昌民大部分時間在營裡,也沒注意平日老娘和媳婦兒的行蹤,不過他沒想到,那天隨口一說,魯明還真就來了。

自己來不算,這個表叔竟然還帶著一個小男孩兒,才一歲左右,不會說話,瞧著倒是虎頭虎腦的。

許昌民當即臉更黑了,不知道這表叔是不是給自己上眼藥,明知道自家一直沒生孩子,還抱著個小孩兒上門來。

不過寒暄了幾句之後,他倒是立馬換了一副麵孔,竟然想把孩子放在自己家裡養幾天。

那回,魯明是一臉愁容,看起來焦頭爛額,“我兒是個不爭氣的啊,我和他們兩口子過來,這不,孫子才一歲,這個爛仗就跑了,不曉得躲哪兒去了,在外麵到處混,一個沒譜,一個跟人鬼混,我和我孫孫這陣子飯都吃不飽。小許啊,姐,你看看,你是當兵的,心眼好又實在,能不能讓我們寶兒在這兒待幾天?隨便有點清湯寡水喂兩口就行。”

說著說著,這人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把陳大媽看得心都軟了幾分。

“我這幾天要去找我那個不孝子,人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最多三天,三五天,我就來接我們寶兒。”

許昌民倒沒想到這人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自己表叔家遠在宏市,倒沒成想是這番情況,他熱心慣了,一口就答應下來。一個小孩兒待幾天,肯定沒問題啊。

魯明聞言是高興得很,拉著陳大媽的手誇他們一家人心腸太好了,又說著自己家裡孩子不爭氣,哪有許昌民這麼出息的,都當上副營長,把這一家人哄得心裡挺舒坦,不過這人說著說著又抹起了眼淚。

“就是我現在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姐,你看看能不能借我點,我肯定還!”

陳大媽看自己表弟這副模樣,雖說是遠方親戚,可是總歸沾親帶故,能幫一把是一把,當即就摸了十元給他,讓他可得挺著,一家人不能散。

等人走的時候,許昌民把他送下樓,魯明又結巴著跟許昌民再借了十塊錢,嚷著一定還,畢竟自己孫子還在他家裡,自己總不可能跑路了吧。

許昌民一想也有道理,再說表叔一家聽著是挺慘的,便又熱心地借了十塊錢給人。

哪想到一語成讖,魯明把寶兒放在許家一個星期了,人卻一直沒有再出現。

“今兒我在外頭找了一圈,也沒打聽到表叔什麼情況,這人還真不見了。”許昌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又想不明白,再往旁邊一掃,人孫子還在這裡。

“表叔不會是想拿了那20塊錢跑了吧?”朱燕想到自己家裡借給他20塊就心痛,許昌民一個月工資六十,這就去了三分之一,她哪裡坐得住!

“不可能,你見過為了20塊錢連孫子都不要了的?”陳大媽抱著孩子逗著他高興,不相信自己表弟能乾出這種事兒,哪有人能要錢不要人啊?

許昌民心頭有不少疑惑,可也認同老娘的話,親孫子怎麼也不能就值這20塊錢,“可能是遇上事兒了,我一會兒給宏市寫封信,問問姨奶是怎麼回事,興許他回去了,沒來得及跟咱們說一聲,娘,你還記得表叔他們家地址不?”

陳大媽記彆的不行,記這些家裡事兒還是有印象的,“好像是宏市...大河村還是小河村的。”

*

半個月後,已經來到了十月底,天氣逐漸轉涼,烈日褪去了往日的灼熱,倒是讓人覺得愜意,家屬樓外頭樹上翠綠的樹葉逐漸泛黃,秋風一吹,吹落幾片,飄飄蕩蕩在空中劃出幾圈弧線,最後落在地上。

圓圓換上了長袖褂子,蹦蹦躂躂撿起樹葉,和朋友們一塊兒玩,轉眼就看到姑姑回來了。

秦羽蕎同樓下的幾個小孩兒玩笑幾句,這才抱著一個包裹,捏著一封信上樓回家。

她今天剛去了郵局寄信,一封寄給京市的親生父母家,一封寄給宏市的養父母家。

這些日子,她基本一兩個月就要給家裡寄封信,隨便說說話,尤其是叮囑奶奶養好身體,胡夢珠現在身子骨好多了,最開心地就是收到孫女來信,她要戴著老花鏡認認真真幾遍。

今天剛買好郵票把信寄了,秦羽蕎正好看到來了一個來自京市的包裹和信件,是爸媽給自己寄的東西,領完包裹離開的時候,她突然發現一封來自宏市的信,原本以為是養父母家裡給自己寄的,結果居然是寄給家屬樓許副營長的。

秦羽蕎回到三樓,路過304還特意跟朱燕說一聲,“嫂子,郵局那兒有你家的信,估摸明天就給你們送來了。”

信?朱燕猛地想起來,應該是表叔家裡那頭回了信,火急火燎就要出門,“謝謝啊,我去看看。”

秦羽蕎回到家裡拆開信,是章如茵的筆跡,娟秀小巧又帶著一絲飄逸。

“蕎蕎,上回聽你說了去外頭演出,可彆累壞了,多吃點補補。你爸可積極得很,又去換了些全國糧票,還有二百塊錢,給你兌過來了,你收到信的時候應該已經取了錢吧,可彆虧著自己。”

程勝康每個月工資不少,這些年家裡也攢著不少錢,現在尋回了親生閨女,他隻覺得虧欠太多,因此不時就要給秦羽蕎寄些錢和票,要不是找到閨女的時候人已經參軍了,他是希望孩子就在跟前的。

現在家裡在京市,閨女在昭城服役,見麵的時間少,可也沒辦法,都是軍人,必須服從命令,完成使命。

秦羽蕎上星期剛取了家裡寄的二百塊錢,雖然她一再在信裡表示自己和顧天準有錢,可是爸媽總是要表達心意,壓根兒攔不住。

信裡,章如茵還執筆替奶奶說了一段話,“蕎蕎,我是奶奶,我的乖孫女哎,奶奶現在身子好著呢,今兒中午還吃了一碗飯,牙口也好。你在外頭彆擔心我們,最重要的是自己多顧著自己,和小顧好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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