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去!”
“好!”趙雪娟和陳玉香激動地拉著手,三人都等著下個月的相親聯誼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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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說話說了一下午,到三點多的時候,趙雪娟和陳玉香起身要離開了。
“吃了晚飯再走啊,著什麼急?”秦羽蕎忙勸二人。
“不了,我們都吃了一頓哪還能吃兩頓!下回我們再來啊,你快好好歇著。”
“蕎蕎姐,你什麼時候再回宿舍來看看啊。”
“行,我有機會就回來。”見二人堅持,秦羽蕎也沒法,隻能把二人送下樓,走到家屬院門口。
“好了,彆送了,你快回去,我們都認識路呢。”趙雪娟和陳玉香衝她揮揮手,道了彆。
秦羽蕎目送二人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這才轉身往家裡去,走到二樓上三樓的樓梯拐口時,突然遇到朱燕蹬蹬蹬著急跑下樓,兩人撞了個正著,各自往後一倒。
“哎呀,燕姐,你沒事兒吧?”秦羽蕎身體靈活,右手撐在牆壁上,當即就穩住了身子,她站直後連忙扶起跌坐在樓梯上的朱燕。
“沒事兒,沒事兒。”朱燕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衝著秦羽蕎道歉,“對不住啊,妹子,我跑急了沒注意有人。”
“沒事兒,你腳扭著沒啊?”秦羽蕎見她剛剛是一下子就跌回去了,擔心她受傷。
“沒有沒有。”朱燕喘著粗氣準備離開。
“燕姐,你什麼事兒這麼急啊?”
不怪秦羽蕎好奇,朱燕平時一直是個溫柔隨和的人,說話做事都慢條斯理的,幾乎沒有這麼急切的時候,要人家真遇上什麼難事,她也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我準備去趟公安局。”朱燕其實心裡慌得很,她是真沒想到自家能攤上這種事兒,她這一輩子為人處世都很小心,也從來不和人吵架不與人結怨,除了懷孕生孩子不順,其他就沒出過什麼岔子,她可是半點虧心事都沒做過,怎麼能遇上這種人呢!
秦羽蕎心裡一驚,“家裡出事兒了?”
朱燕看著秦羽蕎挺關心自己,心裡倒是一暖,她現在是一堆話堵在心裡,憋得難受,乾脆抓著秦羽蕎的手說了個痛快。
原來許昌民回家之後,拆了從宏市寄來的信。那信是魯明她娘托人代筆回的信,信裡把她兒子一通痛罵。
許昌民看了信才知道,自己這個表叔竟然是個人拐子,而且不止他,他媳婦兒也是,不過他媳婦兒劉明豔已經被抓捕判刑,現在魯明還逃竄在外。
“小許啊,我現在是抬不起頭做人了,劉明豔被抓了,魯明這個混球玩意兒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現在不止是我們村裡,整個公社,整個宏市可能都曉得我生了個殺千刀的玩意兒!你好心,去找公安把他給抓了去,該打打該殺殺,這個作孽玩意兒,我真的是想著就難受。”
替魯明老娘代筆的是小河村的一個初中生,今年才十四歲的小姑娘。她一邊聽村裡的大娘說話,一邊把她的話給寫到信紙上去,可大娘太過激動,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狹長凹陷的眼睛滲出淚水,流過溝壑縱橫的臉,看得她心裡也酸。
因為魯明和劉明豔當人拐子的事情敗露,這家人在村裡名聲一下子就臭了,雖說大夥兒知道魯明他娘人是好的,也沒為難她,可架不住人自己心裡難受。
就自己屋子附近都沒人過,誰走過都要繞遠些,再嘀嘀咕咕說兩句。
魯明兩口子,一個蹲大牢,一個逃竄出去了,倒是剩下一把年紀的老娘和兒子閨女受苦,就是外人不說什麼,自己也覺得抬不起頭。
秦羽蕎聽完朱燕說的話,怔怔愣了幾秒,原來許副營長的遠房表叔就是劉明豔的男人!
她努力消化了這個消息,又忙著追問,“現在已經報公安了嗎?”
“嗯,老許前頭就去公安局了,還把孩子帶去了。現在我們懷疑這個娃是被表叔...呸,是被魯明拐來的,那天我還和娘說話呢,哪有人為了20塊錢不要親孫子,感情根本就不是他的孫子!這個殺千刀的!”
許昌民已經離開一個多小時了,朱燕實在是等不及,就想著自己去公安局看看,她一輩子都沒遇上過這麼大的事兒,就連公安局都沒進過,現在自己家裡住了個被拐來的孩子,她擔心自己是不是也是犯罪了,老許會不會被抓進去?想著想著她就止不住發抖,身子輕顫起來。
“燕姐,我跟你一塊兒去吧。”秦羽蕎想通裡頭的關係,一下子振奮了精神,抓著朱燕的手,十分激動。
“真的啊?”朱燕也高興,她現在就是慌了神,能有個人陪著自然是好的,“謝謝你啊,蕎蕎。”
“你等我會兒,我去叫一下我哥,這事我們有些情況也可以彙報。”
秦羽蕎上樓簡單和程前說了情況,讓他去找一下顧天準,自己則是先和朱燕去公安局。
大家分頭行動,程前跑下樓往軍區趕,秦羽蕎和朱燕步履匆匆朝公安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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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城公安局裡,趙海明正在詢問許昌民。
當初趙海明抓捕了兩個人拐子,周二狗和李春花,後續也一直在跟進拐賣人口案件進展。幾個月前他聽程前說找到了妹妹,也著實為這家人開心不已。
不過開心歸開心,聽說宏市公安那邊隻抓到了劉明豔,另一個人拐子大魚還在外頭晃蕩,實在是讓人恨得牙癢癢。然而,在現在昭城不夠先進的刑偵設備下,一群人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擅長躲藏,極為狡猾的人拐子確實太難。
魯明這人具備極強的警覺意識,而且很會偽裝,根據劉明豔的供述,自己男人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也不會到今天還能在外麵逍遙。
前些日子宏市公安就和昭城公安取得了聯係,鑒於多年前魯明和劉明豔就在昭城活動,進行拐賣犯罪,那麼現在他也極有可能藏身在熟悉的地方。
趙海明和同僚在昭城秘密探訪多日,又從劉明豔,周二狗和李春花那邊得了些情報線索,終於在一個月前摸到了魯明的藏身地點——城西一處廢舊的老房。
可惜那人早兩步聽到了風聲,與公安錯身而過,慌亂逃離了現場。
雖說人沒抓到,公安這邊也還是有所收獲,在那處老房繳獲了一批現金,共計四千餘元。桌上有錢,旁邊有個黑口袋,他應該是正籌劃逃跑。
在這個大部分工人月工資也隻有幾十元,農村一家人一年可能隻能分到幾十到一百來元不等的時候,四千元無疑是一個天文數字。
這錢像座小山似的堆積在桌上,頗為震撼。
趙海明把贓款裝進袋子裡,一把又一把塞滿了一個大袋子,他拎著袋子掂量了一下,又沉又鼓,裡頭裝著的仿佛不是錢,是不知道多少人的命運顛簸和多少家庭的心碎眼淚。
不過,從那以後,魯明仿佛在昭城消失了,趙海明和同僚們遍尋無果,始終沒有他的蹤跡。
直到今天,昭城軍區的許戰士來報公安,說自己掌握了一些人拐子魯明的情況。
“你是說他跟你是遠方親戚,很多年沒聯係,二十多天前他放了個小男娃在你家說是他親孫子,又借了20塊錢跑了?”趙海明聽了許昌民一席話,迅速總結出他話裡的信息。
麵前的男人穿著綠軍裝,一身正氣,懷裡抱著個小男娃,還不會說話,倒十分乖巧,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公安叔叔看。
“是,公安同誌,你那邊能不能查查看,這孩子十有八.九是拐來的,最近有沒有家庭來報案,說孩子丟了?”
趙海明身旁的警察徐福利一聽這話,立馬反應過來,“隊長,一個月前城西蔡家的小兒子不是丟了嘛?會不會就是他!”
徐福利話盯著那小男娃看了半晌,也不知道情況,畢竟蔡家來報案隻描述了孩子的長相特征和丟失當天的情況,連張照片都沒有,他現在也分辨不出來。
“嗯,看這歲數模樣是有些像,你去叫蔡家的人過來認認看是不是。”
“好!”得了隊長的命令,徐福利立馬往外跑。
趙海明聽了許昌民的話,琢磨了一番,這人突然抱著個孩子出現,懷疑是人拐子拐賣來的孩子,他還是有些起疑的,目前還不能排除這人和人拐子沒有特殊聯係。
不過人是軍區戰士,他心裡的信任還是自然而然地多了幾分。
現在隻能讓人等著蔡家來人確定一下,至於那人拐子和他的親戚關係,也得查查看,他當即就走到一旁衝其他公安耳語了幾句,讓他去聯係宏市和許昌民所說的老家,打聽打聽具體情況。
“老許!”
“許副營長!”
朱燕和秦羽蕎搭班車到了城裡,下了車又急匆匆跑到公安局門口,正好見到二人在門口說話。
趙海明是見過秦羽蕎的,那回程前專程和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來感謝了公安局同誌,見到他們一家人重逢,他印象是很是深刻,“小秦同誌。”
“趙哥好,那魯明找到沒啊?”
“老許,原來蕎蕎當年就是被魯明兩口子拐走的。”朱燕在路上聽秦羽蕎說了往事,心裡更是驚慌,沒想到那個表叔犯了這麼多事兒,真是作孽啊!
許昌民也沒想到自家這回好心幫忙竟然牽扯出這麼多事兒來,他仔細一合計,得抓緊把魯明抓到才行。
“那看來他應該是在劉明豔被抓後就準備帶著錢跑路,沒想到差點被我們抓著,把他錢扣下來了,最後才急於脫手這個孩子,正好借著這個孩子騙了你們幾十塊錢跑路。”
趙海明迅速組合了各方信息,得出一個可能的猜想。
“寶兒!是不是我的寶兒回來了?”公安局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哭喊聲,沒多久就衝進來兩個年輕人。
一男一女,正是城西蔡家兩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