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秦羽蕎和顧天準帶著孩子進了城，這回進城主要是去給李軍彙錢，順帶給倆孩子挑個書桌。
秦羽蕎見著圓圓上了上學,乖乖坐在書桌前看書寫作業,已經開始暢想思語和朝文這番模樣,雖然現在距離兩人念書還早得很。
顧天準倒是沒有意見，聽媳婦兒的就對了。
兩人去銀行取了一千五百塊錢，存折上一筆支出記錄——1500,換來一大摞紙幣,秦羽蕎早有準備,從包裡掏出一張疊成小方塊的報紙,展開之後將錢包了進去。
揣著厚厚的一疊錢,兩人又去了一趟郵局,準備給李軍彙錢。
“你明天去給人打個電話吧,抓緊通知一聲,可彆耽誤了。”秦羽蕎把彙款單寫好交給郵局的辦事員，不忘叮囑顧天準。
顧天準點點頭，“我通知他,肯定彙不丟的,你放心。”
等彙出去錢，秦羽蕎翻開存折又看了一眼,那個大筆支出真是紮眼啊，算了,還是彆再看了,把存折往包裡一放，隻要看不見就當沒發生。
“媽，媽,錢錢。”顧思語在秦羽蕎懷裡，看著黃色的存折隱沒在包裡，被暗扣一扣就見不著蹤影了。
“你還知道錢呢？”顧天準看著閨女，手指放到嘴巴一噓，“不能告訴彆人了知道不？”
財不外露，顧天準先給閨女上一課。
顧思語看著爸爸的模樣，也跟著學，不過她沒噓一聲，而是小手一捂，將小嘴捂得嚴嚴實實，“嗯嗯嗚嗚。”
隻剩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爸爸。
“行，學得挺好啊。”話沒說完，懷裡的顧朝文就探著身子小手一伸，啪嘰，把爸爸嘴給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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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嚓。”顧朝文見抱著自己的爸爸停在一間屋子前，門口有個人拿著個東西發出嚓嚓嚓的聲音。
他看得好奇，直直盯著那人手裡的大家夥看，目不轉睛。趁著爸爸和人說話的功夫，伸手輕輕摸了摸，冰冰涼涼的觸感，立馬又縮回了手。
進步照相館的王自豪剛給一對結婚的新婚夫婦拍了照片，轉頭就見著了附近軍區文工團的秦羽蕎同誌。
“小秦同誌，這是一家人來拍照哇？”他擦了擦相機，看著麵前般配的兩口子，都穿著軍裝，神采奕奕，手裡的兩個孩子更是漂亮。
“是，王叔。我們想拍張全家福。”秦羽蕎樂嗬嗬笑著，露出兩個梨渦，再一看她抱著的閨女，母女倆笑起來眼睛都彎成了月亮，十足十地像。
秦羽蕎昨天回家看到臥室桌子的玻璃下壓著的照片，想著還沒正兒八經地去照相館拍張一家四口的照片，今天正好要進城，一並就給辦了。
一條長凳上，坐著顧天準和秦羽蕎，兩人分彆抱著一個孩子，顧朝文和顧思語是第一回拍照，看著前頭有個黑布隆冬的大家夥，一時好奇。
“王叔，我們拍一張全身的，拍一張半身坐著的啊。”
“行，肯定給你們拍得明明白白的。”
嚓的一聲響，顧思語見到聲音嚇了一跳，小手輕輕顫了顫，抓著媽媽不撒手，“媽媽，什麼聲音？”
“沒什麼，就是拍照呢，思語知道什麼是拍照嗎？上回給你看的桌上的照片就是這麼拍的，上麵有爸爸媽媽對不對？”
顧思語記性不錯，想起來自己還摸過照片的媽媽，懵懵懂懂地點頭。
“思語不怕，你看哥哥，哥哥一點不害怕。”顧天準抱著兒子往閨女跟前湊，顧朝文倒是沒什麼反應，反而還笑得挺開心，小手環著妹妹，“妹妹，不怕，我保護你。”
秦羽蕎看他們倆像是要上刀山下火海似的，無奈地搖搖頭笑了。
這回全身照，王自豪特意給秦羽蕎推薦照相館裡新來的畫布，一塊綠色竹海的畫布，寬三米，高三米，上頭有十來根翠綠的竹子，往牆上那麼一掛，真挺顯眼。
“看看，這是不是就像是出去外頭拍的？這拍出來多洋氣啊！城裡人現在都愛這麼拍，你要是去京市滬市，跟我這兒的也差不離。”王自豪十分寶貝這畫布，給這家人展示完，不忘又拿出一塊，“你看看你們家選背景是竹子的還是瀑布的？我這兒還有一塊瀑布的，那水嘩啦啦地，瞧著真不錯。”
秦羽蕎盛情難卻，讓兒子和閨女選，不過兩人意見倒是不統一，顧思語指著那塊竹子的，顧朝文則是看上了背景瀑布的。
“那你選？”秦羽蕎看向男人，問他想拍哪個？
顧天準大手一揮，當即拍板，“那就都拍了。”
一家人第一次來拍全家福，多拍一張也無妨。
於是，一家四口站著分彆拍了兩次，姿勢沒什麼變化，秦羽蕎和顧天準並排站著，一人抱著一個孩子，背後是輪換的畫布。
不過，王自豪剛想按下拍照，突然開口，“這位男同誌再笑笑吧，再高興些，嘴咧大點兒。”
顧天準有些嚴肅，前頭坐著拍的半身照就沒怎麼笑，王自豪覺得也差不離，不過這會兒站在畫布前麵拍全身照就不一樣了，可不興那麼嚴肅。
他再三提醒幾句，顧天準輕咳兩聲，他一營長，平日裡怎麼也是訓了成千上萬士兵的，現在被拍照師傅給訓著，有些抹不開麵。
他努力翹了翹嘴角，不過稍顯刻意，惹得一旁的秦羽蕎盯著他一眼，小聲埋怨，“你看看你閨女笑成啥樣了？跟她學學。”
顧天準低頭一看，顧思語看到了綠綠的竹子，特彆開心，小嘴一咧，笑容明媚又燦爛，見到爸爸望過來，她衝著爸爸嘿嘿兩聲，露出一排小白牙，眼睛都消失在了笑容中。
就連顧朝文臉上也掛著淺淺笑容，眼睛亮晶晶，都鬨得高興起來，顧天準看看兩孩子，又看著一直露出嘴角梨渦的媳婦兒，心裡一暖，倒是也笑開了。
王自豪眼神一亮，敏銳地捕捉到這一幕，直接就按下了快門，照片上的一家四口模樣姣好，兩口子對視著，兩個孩子仰頭看著爸爸媽媽也很高興。
交了錢，秦羽蕎和王自豪定了來取照片的時間，心滿意足離開了。
“咱們朝文和思語第一回拍照，到時候得好好留起來，等長大了給他們倆看。”
“給壓那玻璃下頭去。”
“那以後得給他們拍滿了，拍到那桌上都放不下。”秦羽蕎和顧天準說著話，不知不覺就到了百貨大樓。
百貨大樓一樓有賣家具的，秦羽蕎走在前頭，一眼就看上了一張黃花梨書桌，小小窄窄，還搭配著兩把同色係椅子。
要麼不說買東西講眼緣，秦羽蕎一眼相中這套桌椅，當即就給了錢，又多出了一塊錢讓百貨大樓職工幫忙把家具給搬上了車，一家人便搭著軍區的車回家去了。
走之前，秦羽蕎還特意去買了一匹布，這回運氣好，買到了一塊大紅色的，顏色很正，鮮亮得很，她留著有用，要給人送禮。
回到家，兩張小桌子暫時放在客廳角落，平時也能放放東西，主要是看著舒心。秦羽蕎把兩孩子抱到椅子上坐著，覺得像模像樣。
雖然兩人還沒椅子高，不過，總歸是能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