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倩聽說了還特意過來看一眼,直誇她桌椅選得好,那顏色就漂亮,雕花也精致,不愧是百貨大樓裡賣的。不過程前不大理解,他給身旁的顧天準使個眼色,“這離朝文和思語念小學還早呢吧,這麼快就準備上了?”
“隨她高興。”顧天準倒是無所謂,“不然你去給你妹說說?”
程前看一眼正滿意點頭的妹妹,立馬搖搖頭,“挺好挺好,早早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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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親假銷假後,秦羽蕎回了文工團。自打一年前裁軍後,文工團人數銳減,演出也銳減,大夥兒平日裡自己練習練習就成,偶爾有演出再上。
半個月後,趙雪娟準備結婚了,這陣子在準備辦事兒的東西,讓秦羽蕎來幫忙,月底,她和陳立軍準備休探親假回陳立軍老家那邊辦個酒。
至於她家那邊,她準備先斬後奏。
秦羽蕎拿著買的紅布回文工團宿舍裡幫她收拾行李,幾件衣裳一疊,帶得倒不多,“這布你拿著,結婚得穿件紅的,喜慶。”
“這顏色真好!”趙雪娟自然不會跟秦羽蕎客氣,抱著那匹紅布不撒手,“你對我真好!蕎蕎!”
說罷,還要朝秦羽蕎貼去。
秦羽蕎被她挽著胳膊搖了搖,笑著問她,“你真不打算跟家裡說?”
“不說,反正戶口在這兒呢。要是說了,指定不讓我嫁,興許能隨便在村裡收個高價彩禮把我賣了。”
“那你可得想清楚啊,彆到時候人鬨過來。”
“放心,村裡有我眼線,嘿嘿。”趙雪娟把行李收拾好,拍了拍袋子,十分滿意,“等我和陳立軍辦完酒回來請你和顧營長吃飯啊。”
“好,那我可得餓個幾天好好吃你一頓。
“行啊,咱們一塊兒吃垮陳立軍哈哈哈哈哈。”
“你就這麼對陳立軍的?”秦羽蕎抿嘴輕笑,看著一臉幸福的趙雪娟也替她高興。
不過趙雪娟回去結婚前,還得參加團裡的演出。
這回演出是去年裁軍後的第一次大型文藝彙演,上頭決定提升一下士氣,振奮人心,文工團雖說人數減了不少,可功力沒拉下。
尤其是對秦羽蕎趙雪娟等人來說,有些舞蹈跳過許多年,那是刻在骨子裡的記憶。
文藝彙演最後一個節目,便是《草原女民兵》。四年前,秦羽蕎因為意外受傷錯過了這支舞,後頭團裡一直沒再排這個節目。
沒成想,這回給安排上了。
秦羽蕎換上服裝,一身白色連衣裙,中間有綠色腰帶收腰,腳踩一雙深棕色筒鞋,斜跨一把槍。頭上用一條紅巾綁著,一條辮子甩在腦後,整個人精神又神氣。
八個扮演女民兵的戰士依次出場,在蒙古族大氣磅礴的音樂聲中起舞,每個人動作乾淨利落,瀟灑帥氣,看得人不禁鼓掌。
顧天準坐在台下,看著舞台上的秦羽蕎目不轉睛,當初自己和她就是過年彙演前在醫院認識,不過秦羽蕎因傷錯過了演出,沒有上台表演《草原女民兵》,自己換藥後也沒去禮堂看演出,而是直接回家了。
沒想到,四年後,還能再看到秦羽蕎跳這一支舞。
身邊響起熱烈的掌聲,他這才回了神,跟著拍掌。
演出結束,秦羽蕎站在台上看向下方,現在文工團演出變少了,她更加珍惜每一次上台的機會,看著台下的綠軍裝,看著他們臉上的笑容,隻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人群中,她見到顧天準,這人還是用灼灼目光看著自己,墨黑的眸子像是裝滿了愛意,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回避掉視線,兩人透過人群對視,秦羽蕎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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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堂後台鬨哄哄,演出結束的眾人都很興奮,各自說著話,換下演出服。
秦羽蕎重新穿上自己的軍裝,仔細地理了理,又在鏡子裡看了看自己,拆了那條辮子編了兩個麻花辮。
鏡子中又出現一個穿著綠軍裝,梳著雙辮的女同誌,盈盈一笑,很是惹眼。
“我先走了啊。”秦羽蕎和文工團眾人打了招呼,急忙往外趕,因為外頭有人在等。
走出禮堂後門,這一片倒是安安靜靜,少有人經過。秦羽蕎一眼見到門口高大挺拔的身影,正背對著自己,看向遠方。
“顧營長!”秦羽蕎喜笑顏開喚了一聲,小跑幾步過去。
顧天準一回頭,見到自己媳婦兒出來,剛剛在舞台上活靈活現的女民兵此刻換了一身行頭,又成了秦羽蕎。
“民兵同誌出來啦,辛苦了!”顧天準朝她敬個禮。
秦羽蕎笑著回他一個禮,等收了手,兩人一道往家走去。
禮堂後門的寬敞道路兩側,分彆種了一排香樟樹,枝繁葉茂,徐徐清風吹過,綠茸茸的樹葉隨風擺動,樹蔭下一對男女走過,陣陣說話聲隨著微風四散。
“當年要是你沒受傷錯過那年的過年彙演,我還能早認識你幾個月。”
“你倒是想得美。再說了,我們不是早就在醫院見過了嗎”
“那不一樣,那時候我還以為你就是一個愛吃瓜子的女同誌。”
“就這樣?”
“額,是愛吃瓜子的漂亮女同誌!”顧天準笑了笑,看著秦羽蕎問她,“那我呢,當時你覺得我怎麼樣?”
秦羽蕎思考片刻,想起來在醫院見麵那回,眼神裡透著狡黠。
“那印象可不太好啊,我就是客氣客氣,這人怎麼還真把我瓜子拿走了?害得我後來都沒得吃了。”
顧天準挑挑眉,倒不在意,看著她的小臉,一點點漾開笑意,“不拿走,之後能把你娶回家嗎?”
“你倒是老謀深算哦~”
兩人逐漸走遠,聲音漸漸變小,直到聽不見,隻見到兩身綠軍裝並排同行,一直往前走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