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蕎今天本來和劉秋雅結伴上街逛百貨大樓去了,結果剛回家就聽說了閨女受傷進醫院的事兒，火急火燎就往軍區醫院趕。
聽聞是一群孩子騎自行車，不知道怎麼的就撞一塊兒了,腿上破了皮,秦羽蕎和孫梅都心急如焚，正好在醫院門口碰著了麵。
兩人也沒來得及說什麼，直接往裡頭趕，醫護室裡,兩孩子正在上藥。
顧思語白嫩的小臉上還掛著淚痕，是剛摔下去的時候流的眼淚，右腿小腿擦破了皮,都見著裡頭猩紅的肉了,疼得她根本忍不了，不過到了醫院,護士給上了藥倒是整個人平靜下來了。
“謝謝護士阿姨。”她吸了吸鼻子，自個兒擦了擦眼睛,不忘跟人道謝,再一看被紗布包了一圈的腿，還有些新奇，跟旁邊的顧朝文說話,“哥，你看我的腿,嘿嘿,包起來了。”
顧朝文看著顧思語坐在凳子上仰頭朝自己笑,估摸她應該沒什麼事兒了，還是問了一句，“你不痛啦？”
“痛！”說這話時,顧思語努努嘴，說著痛，可是已經不哭了，反倒是眨巴著大眼睛看著坐在旁邊凳子上上藥的趙元鴻。
趙元鴻傷得比顧思語重些，兩條腿都擦破了皮，右腳腳踝還扭了下，不過他好麵子，一聲痛沒喊。
起先自己上藥，顧思語沒敢看，扭著頭往後偏，還讓哥哥幫忙捂著自己的眼睛，結果現在看起趙元鴻上藥，倒是津津有味的。
“你不怕啦？那皮都破了，看著嚇人。”顧朝文也跟著湊過去，看著那紅藥水上去，感覺刺痛刺痛的。
顧思語搖搖頭，笑得樂嗬嗬，“又不是給我擦藥，看著當然不痛啦。哥，你看他，他看著一點兒不痛哎。”
趙元鴻聽著這話，斜眼朝顧思語睨了一下，咬緊了牙，怎麼都得忍著。
“那是，趙元鴻可厲害，不會喊痛的！”
宋華萍交了醫藥費過來，正好見到兩個孩子上完藥，她是軍區裡的熱心腸，婦女主任管得事兒也多，剛剛見著幾個孩子撞倒在一起，立馬就張羅著把人先送醫院，再通知雙方家長了。一通檢查下來，萬幸都沒大事兒，就是看著糟心。
“思語，元鴻，腳還痛不？”
“不痛。”趙元鴻答得乾脆。
“我...我也不痛。”顧思語腿上還有些痛，不過這會兒也開始逞強，都是小孩子，自己也不能輸。
秦羽蕎和孫梅趕到醫護室的時候，就見著兩個孩子都包好了傷口，正和宋華萍說話。
“思語，怎麼樣了？傷得重不重？腿痛不痛？”
“元鴻，咋這麼不小心啊！媽看看，這腿咋樣了？”
兩個母親一進屋都關心起孩子的傷勢，聽著醫生開了口，主要就是皮外傷，休息一陣子就能好，就是這陣子不能有劇烈運動，沒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再一聽宋華萍說了事情經過，孫梅一聽是自己兒子把秦羽蕎閨女給撞地上了，一時臉上赧然，有些不好意思，“小秦啊，這事兒，我真是過意不去，我們家元鴻做事兒莽撞了，思語的醫藥費，我們出...”
“孫姐，我剛也聽了，就是小孩兒玩鬨，元鴻也是為了躲旁邊的自行車，都不是有意的，兩孩子都沒什麼事兒，不說那些。”秦羽蕎確認了孩子沒事兒，自然也不想把事情鬨大，軍區裡孩子多，一起玩鬨也是常有的事兒，隻要彆有真欺負人的就成。
“是，這話說得在理。把兩孩子接回去好好養養，我看他們倆都勇敢得很，剛醫生給上藥的時候表現特彆好。”
“媽媽，我特彆勇敢！”顧思語拉著媽媽的手，一臉驕傲，讓她看自己的傷口。
“好，真勇敢啊，咱們先回家去。”
一行人匆匆忙忙回了家屬院，秦羽蕎一路抱著顧思語往家走，顧朝文跟在旁邊說著話，把剛剛發生的事兒原原本本又給媽媽講了一遍。
“不小心鬨成這樣，你們以後還騎車不了？”秦羽蕎看閨女這會兒乖乖在自己懷裡，晃蕩著沒受傷的那條腿，竟然還挺享受。
“要騎！”顧思語嚷得大聲，“爸爸說了，摔得越多，騎得越好。”
“歪理。”秦羽蕎笑著搖搖頭，“彆聽你爸的。”
回到家裡，秦羽蕎把閨女放到她房間的床上，讓孩子好好躺著歇歇，又打水給孩子擦了臉，這會兒在家裡沒外人，看著早上還好好的孩子受了傷，秦羽蕎心裡一陣酸。
兩孩子自出生以來就沒遭過什麼罪，身體也好，很少生病，現在可倒好，腿都給包上了。
溫熱的毛巾擦上閨女的小臉，秦羽蕎絮止不住絮叨叨，“剛摔那會兒是不是可疼？瞧瞧你這小臉，都哭花了。我們思語喲，小可憐，腿是不是還痛，痛了要跟媽媽說啊。”
“嗯。”顧思語原本已經不想哭了，回來的路上還跟媽媽嘻嘻哈哈說話，可一聽這句話，突然鼻頭一酸，淚意上湧，“媽媽，你彆問我了，我又想哭哭。”
“怎麼回事啊？”秦羽蕎把毛巾放進盆裡，上前將閨女攬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小腦袋，“剛回來路上不是還挺高興嘛？說自己可勇敢了，這會兒又想哭鼻子啦？”
“唔...”顧思語眼睛紅紅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真的不想哭了，可是一聽著媽媽溫溫柔柔地說話，還把自己抱著，她就想哭，想跟媽媽撒嬌，“媽媽，我今晚跟你睡覺好不好？”
媽媽的懷抱又溫暖又軟軟的，她好久沒跟媽媽一塊兒睡覺了，現在自己腿傷了，可儘地抱著媽媽不肯撒手。
“好，跟咱們思語睡，你好好躺著，我給你熬點粥去，今晚吃鯽魚粥好不？”
“好！”
等秦羽蕎把鯽魚粥熬好，顧天準也回來了，因著閨女的傷不嚴重，秦羽蕎沒有找人通知顧天準，等他回家才說了這事兒。
顧天準拿著搪瓷杯的手一滯，三步並作兩步就往樓上去，推開門就見著閨女正躺在床上玩翻繩。
“乖寶，咋樣啦？腿還痛？”
“爸爸！”顧思語見著爸爸回來了，忙撲進爸爸懷裡，小嘴一噘，指著傷口跟爸爸訴苦，“這裡摔了，摔得可痛了，皮都破了，還流了血。不過，爸爸，我很勇敢，我都沒哭。”
“哎呦，怎麼給摔了，我們思語成小可憐了。”顧天準心疼地看著閨女，聽著剛剛媳婦兒說是幾個孩子鬨著玩，不小心受傷了，又再問了閨女一遍，要是不小心倒還好，如果真有人欺負自己孩子，不管是哪個乾部的孩子，他今兒肯定要去要個說法。
“嗯，就是董新武騎得不好，差點撞著趙元鴻，結果趙元鴻往...往旁邊一躲就撞著我啦。”顧思語努力給爸爸解釋清楚，末了還對此次受傷事件發表意見，“爸爸，董新武騎自行車的技術太差啦！”
顧天準看著閨女沒事兒人似的，小嘴叭叭地不肯停下，刮刮她的鼻尖，“記住啊，要是有人故意欺負你，一定得跟爸爸媽媽說。要是不小心的，以後大家都要小心點兒。”
“知道啦！”
當天晚上，秦羽蕎先上樓喂了閨女吃飯，才下樓把晚飯吃了。那鯽魚粥熬得軟爛，雪白雪白的魚湯鮮美可口，顧思語一口氣喝了兩大碗。
顧朝文吃了晚飯也沒出去玩，就在家裡陪著妹妹，兩兄妹在床上打彈弓，倒是也熱鬨得很。
客廳裡，秦羽蕎和顧天準說了醫生的話，閨女養一養就成，沒傷到骨頭，就是這次受傷給她嚇了一跳，“還是彆給他們騎車了，這會兒年紀還小，一群孩子不知道輕重的。”
“行，聽你的，下回那車給鎖起來，彆讓他們碰了。”
顧思語還不知道自己心愛的騎自行車活動被爸媽取消了，她現在高興得很，因為晚上要和媽媽一塊兒睡覺。
“這幾天我陪著閨女睡。”秦羽蕎洗漱好，站在閨女臥室門口，看著兒子，詢問他意見，“朝文要不要和爸爸一塊兒睡？”
“來，兒子，咱爺倆一塊兒睡。”
顧朝文其實更想和媽媽睡，可是妹妹受傷了，不能和妹妹搶，他扭頭看看在旁邊站著的爸爸，勉強點點頭，“好吧，我和爸爸睡。”
一人帶一個小的，顧家小樓裡安靜下來，顧思語看著媽媽進來，高興地坐在床上蹦躂幾下，讓媽媽趕快到床上來。
“等會兒，擦臉沒有？”秦羽蕎自己抹了雪花膏，又給閨女擦了擦，兩人臉上都香香潤潤的，這才掀開被子躺到床上。
“媽媽。”顧思語立馬撲進媽媽懷裡，小手緊緊環抱住媽媽的腰，小臉蛋蹭了蹭，一臉幸福，媽媽香香軟軟的，她舍不得撒開手。
“怎麼比小時候還愛撒嬌，瞧你這小樣。”秦羽蕎明顯感覺到閨女的依賴，這手就是真使勁，整個小身子都貼著自己。
“瞧我這小樣，嘿嘿。”顧思語半躺在媽媽身上，嘟嘟囔囔跟媽媽說話。
“腿還痛不？”秦羽蕎十分注意，擔心碰到閨女傷口，不過閨女像是沒事人，一個人勁兒往自己身上賴。
“不痛不痛啦。”顧思語輕輕拍拍媽媽的手，十分認真地跟媽媽說話，“媽媽，你不要問我痛不痛啦，你一問我，我就想哭哭。”
“為什麼？怎麼我一問就想哭？”秦羽蕎可見著顧天準和朝文關心思語呢，小丫頭還樂嗬嗬說不痛。
“不知道，爸爸和哥哥問我都不想哭，媽媽你一問，我就想哭，所以媽媽不能問了。”顧思語和秦羽蕎約法三章，還伸出小拇指要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那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哦。”
“好！我肯定第一個告訴你。”
“我跟你爸說了，後頭你們少騎自行車，等大點兒再騎。”
秦羽蕎一句話，立即激起閨女的強烈反對，“不要！媽媽，我下回肯定不會摔了，我們都不會摔了。你就讓我們騎嘛~”
“下回再摔怎麼辦？這回是運氣好，要是再撞得厲害了，就不是擦破點兒皮那麼簡單了。”
“那趙元鴻的爸媽肯定會讓他繼續騎的，我怎麼就不能騎了？”顧思語有些不滿，受傷和騎自行車比起來不值一提。
“你又知道啦？興許趙元鴻媽媽也不許他騎了。”
“才不會嘞，他想騎就騎，沒人管得了他。媽，那我們看看，要是趙元鴻還能騎，我也繼續騎，行不行？”顧思語腦瓜子轉得快，立馬想出個主意，鬨著要秦羽蕎答應，不然這一晚上就不睡了。
“好好好，到時候看看。真是，彆人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我看你啊，是傷還沒好久忘了疼。”
“我可沒忘呢，我記著的。”
“沒忘什麼？沒忘誰撞的你？”秦羽蕎給閨女攏了攏被子，給檢查了下沒有漏風，這才收回手。
“他又不是故意的，我不會跟他計較的。”顧思語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十分大度。
“喲，我們思語可真大度。”
顧思語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癟癟的，“媽媽，我肚子可不大，我是小肚。”
聽著孩子的童言童語，秦羽蕎忍俊不禁，也伸手進被子裡，摸了摸閨女的肚子，“好好好，小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