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眼眸一轉, 視線落在印嘉澤身上。
他道:“怎麼個玩法?”
語氣似笑非笑。
“既然是來賭坊, 自然少不了賭了。聽聞千金坊近日來了不少好貨, 恰好可以來玩猜寶, 不知萬前輩感不感興趣?”
印嘉澤含笑說道。
萬一心裡瞬間明了這些人的打算。
他道:“不妨一試。”
“好, 前輩大氣, 那我們便去二樓吧。”
印嘉澤手一揚,做了個請的手勢。
萬一師徒三人和眾人上了二樓。
隻見二樓格外寬敞, 四處擺設著外頭少見的名貴字畫和各種珍稀的法器。
印嘉澤等人才上二樓。
便有管事殷勤地跑了過來招呼。
待聽到印嘉澤等人的話後, 那管事怔了怔, 隨即點頭,道:“諸位且在這張桌子旁邊稍坐片刻,在下這就去準備。”
“好。”那管事退了下去, 不一時,有小廝們上來端茶倒水。
陳琛不了解這猜寶到底是怎麼個回事, 不由得拿眼睛朝徐白卿看去。
他不曉得, 徐白卿該是曉得的。
那印嘉澤看在眼裡,心裡微有所動。
他喝了口茶, 笑著說道:“趁著現在林管事還沒來, 我先和幾位說說這猜寶的規矩。這猜寶嘛,顧名思義, 就是猜測寶貝的價值。按照寶貝露相的程度,依次遞增賭金, 比如說, 若是有個寶貝, 直接呈上來,那麼,賭金約莫就是幾塊下品靈石,若是封在箱子裡,賭金則要往上漲,也就是說,難度越高,這賭金就越高。至於輸贏,則要看誰猜中的寶貝價值最正確了。”
陳琛了然,感情是這麼回事,就是猜測寶貝的價值,看誰猜的最正確,最準。
這賭法的確雅致。
不但考驗才學,更考驗眼力。
就在眾人說話間。
那林管事已經帶著一行人,捧著七八個箱子上來了。
林管事一行人浩浩蕩蕩,已經引來了樓裡不少人的注意。
待聽到這次對賭的人有近日來在京城裡鬨得沸沸揚揚的萬一師徒三人,所有人幾乎都停下了手頭上的事,尾隨林管事上樓瞧熱鬨去了。
桌子四周坐著萬一師徒和印嘉澤等宗門弟子。
外頭卻是被瞧熱鬨的眾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
印嘉澤捧著茶盞,啜了口茶,唇角掠過些許笑意。
人越多越好。
若是人不多,怎能讓萬一師徒顏麵掃地?
同座眾人神色隱隱帶著興奮意味,心裡頭想著的和印嘉澤差不到哪裡去。
而謝呈卻是渾身發冷,心如死灰地站在一旁。
“在座諸位可曉得猜寶的規矩了?”
林管事眯眼笑著對桌子四周的眾人問道,待見眾人頷首後,他才道:“既是如此,那這賭局便開始,我這兒有八樣寶貝,可一直賭下去,若是有人中途想退出,也可隨時離開。”
“林管事,規矩我們早已知道了,快開始吧。”
印嘉澤催促道。
那林管事連忙道是,他衝著身後的小廝招了下手,那小廝捧上手中抱著的箱子。
林管事將那箱子放在桌上,道:“第一局猜的便是這個寶貝的價值,賭金十塊下品靈石,諸位請看。”
林管事說罷,手在那箱子上蓮花圖案一按,那箱子燦然打開,露出裡頭一片金光閃閃、色彩瑰麗的羽毛來。
“這是個什麼東西?”
外頭圍觀眾人瞧見這片羽毛,不禁都愣住了。
那林管事臉上露出了些許笑意。
卻是閉嘴不言。
“真是奇了怪了,天下靈獸不少,我們萬獸宗下更是飼養了不少飛鳥走獸,我怎地沒見過這種羽毛?”萬獸宗弟子曹毓軒盯著林管事呈上的羽毛,臉上露出怔愣的神色來。
“曹公子不認識這羽毛不足為奇,這根羽毛乃是我等從一位修者手中得來,據說是從一座上古時期的洞府裡得到,來曆不同凡響。”那林管事難掩得意地說道。
眾人瞬間明了,這等稀罕物,指不定是哪個上古凶獸身上的羽毛,萬獸宗弟子不認得不足為奇。
想如今,上古神獸、凶獸早已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萬獸宗就算是有個萬字在,不過是認得些許尋常靈獸、凶獸罷了,哪裡能認得這樣的上古凶獸。
被陳管事點明了來曆後。
桌子四周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賭嗎?”
印嘉澤看向萬一。
萬一輕輕挑起眉頭,“為什麼不?”
“萬前輩果然大氣。”
印嘉澤意有所指地說道。
他轉過頭,對林管事說道:“林管事,可否讓我近距離看下那寶貝?”
“自然可以。在座諸位若是想瞧,也可以瞧一瞧,也可用刀劍一試。”
林管事示意小廝將那羽毛送到印嘉澤麵前。
印嘉澤端詳了那羽毛片刻,屈起手指,在那羽毛上輕輕彈了彈,隻聽得“錚錚”數聲脆響,彈在那羽毛的聲音,竟然好似彈在金屬上似的。
印嘉澤眼裡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將羽毛放在一邊,由著小廝將羽毛傳到四周的人去。
眾人紛紛出手檢驗了一番。
甚至有人取出一把匕首在那羽毛上飛快地劃了一下,引得外頭圍觀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誰知道那羽毛卻是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
反倒是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當下斷成了兩半了。
“好鋒利的羽毛。”
眾人不禁驚讚道。
這天下間羽毛莫不都是柔軟之物,幾時有這等比利器還堅硬的東西存在。
羽毛送到了萬一麵前。
萬一撩起眼皮,雲淡風輕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