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詐騙一事,短短幾天之內,傳遍了整個修真界。
現如今,除了魔族自己不知道他們在搞詐騙,三族之內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魔族是個詐騙團夥。
這無妄之災,受傷最嚴重的不是魔族,而是晏行舟。上輩子萬萬人之上的魔尊,一夕之間成了詐騙頭子。晏行舟無法理解。
他發現,所有和小師妹沾邊的事情,最後都會往他無法理解的方向一騎絕塵。
他覺得自己再也不想看到虞闕了,索性眼不見為淨,閉門修煉。
整整三天,他沒去找虞闕,而原本一直閒不下來,總愛跑到他身邊晃蕩的虞闕,居然也沒來找他。除了虞闕,沒有人會主動打擾他,也沒有人會無視他的冷臉,天天跑來找他,哪怕他不和她說什麼,她也自得其樂。
難得的,晏行舟居然感受到了他這個小師妹沒出現之前的清淨。曾經他很享受這種清淨。
他厭煩於庸人為伍,對善意滿懷惡意,對惡意嗤之以鼻。
常年寂靜的七念宗和彼此之間互不打擾的同門,大概是他還能留在七念宗的唯一理由。
直到小師妹來了。
七念宗開始整日雞飛狗跳,再也沒有清淨的時候,他的同門們也像失了智一般,縱容著她胡鬨。
晏行舟曾經覺得,他應當是很厭煩這種熱鬨的。直到現在,他仿佛重新回到了小師妹來七念宗之前。
沒有人打擾他、沒有人蹦蹦跳跳的繞著他轉,哪怕她說上十句話他也不見得能應上一句,她也不嫌煩。
晏行舟突然發現自己居然開始不適了起來。
偶爾他甚至會想,他覺得他的同門們在縱容小師妹胡鬨,而任由她繞著她胡鬨也不曾阻止的他,,難道不是也在縱容?
他覺得自己瘋了。
可他卻實實在在的,居然連靜心修煉都做不到了。第一天他尚且能靜心入定。第二天他居然在修煉中有了雜念。第三天,他猛然睜開了眼睛。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突然起身,走了出去。晏行舟並沒有刻意控製自己往哪裡走。
片刻之後,他卻突然聽到小師妹遲疑的聲音∶小師兄?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晏行舟猛然回過神來。
他看到自己不知何時居然走到了小師妹的房間外,舉手欲敲門,而小師妹卻仿佛剛從外麵回來一樣,站在他背後,遲疑地看著他。他下意識道∶什麼?
小師妹皺著臉∶你站在這裡很久了,居然都沒發現我剛從外麵回來!
晏行舟沉默片刻,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在衣袖之下緊緊蜷住。他平靜問道∶你去了哪兒?虞闕∶我剛從閣主那邊回來。
閣主。
他不由自主地想,她因為那個閣主,居然幾天都沒找他嗎?他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頓時麵色一黑。
虞闕這時卻已經問道∶小師兄來找我有什麼要事嗎?晏行舟下意識地想問,難道沒有要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但他張了張嘴,卻終究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他平靜道∶你已經很久沒有用過雙人功法了,不要懈怠修煉。虞闕頓時恍然,一臉羞愧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我都快忙忘了。晏行舟若無其事道∶那今晚就來找我吧,我正好有時間。
曾經對雙人功法十分排斥的小師兄難得的肯主動找她修煉雙人功法。可虞闕卻麵色糾結了片刻,最終呐呐道∶恐怕不行。晏行舟一頓∶為何?
虞闕歎了口氣,一臉遺憾道∶小師兄你來晚了啊,我原本以為你要閉關修煉好多天呢,師姐他們說你閉關起來都不許彆人打擾的,我就把我這幾天都排滿了,每天都約了人的。
晏行舟∶.….
他麵無表情,緩緩道∶你都約了誰?虞闕掰著手指給他數。
今天約的方程一起看白玉京的花燈,方程好歹是我帶出來的,我總不能不管她,對吧。明天約了佛子一起再去一趟玉林樓,佛子說玉林樓裡有幾個人曾經很照顧他,他要回去答謝,後天約了師姐.…
她細細的一天天數著,每一天都忙忙碌碌,每一天都有無數人等著她。
她一點兒都不無聊,哪怕是沒有他,她身邊也可以有無數人。她總能讓自己熱熱鬨鬨,無論她身邊是誰。田值:
晏行舟突然意識到,他身邊若是沒有她,那就再也不會有任何人像她一樣了!
晏行舟猛然頓住。
而這時,虞闕已經把自己未來五天的行程數完了,自覺沒什麼遺漏了的,這才意猶未儘道∶大體就是這樣了,哦對了,我這次回來,正準備拿東西和方程一起看花燈呢。
她抬起頭,看向自己小師兄。
晏行舟突然在這一刻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這種危機感告訴他,他再不做些什麼的話,總有一天他會後悔。而他晏行舟,絕不會讓後悔這件事,出現在他的人生中。
他當即就張口道∶那我和你們一起去!虞闕一頓,緩緩睜大了眼睛。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地重複道∶小師兄,你要和我們兩個女孩子一起…….看花燈?
晏行舟平靜道∶有何不可?可能是他氣場太過強大。可能是他太理所當然。
虞闕愣了半晌,結結巴巴道∶好、好的。
晏行舟滿意的點頭∶那就帶路吧。虞闕∶啊?嬰行舟∶花燈。虞闕∶哦哦哦!
她恍恍惚惚,原本要拿的東西都忘了,帶著小師兄就去了方程房間。方程對晏行舟的到來表達了十分的驚訝!
但她年紀畢竟小,又是個終極顏狗,很快接受了這件事,並且歡歡喜喜道∶正好,你們兩個都在,我出去也不這麼害怕啦!
虞闕這才想起來,方程這個結界之靈出了結界之後的限製。
她囊時間也覺得小師兄這趟簡直來對了,當即誠懇道∶小師兄,多虧有你了。
他的小師妹,因為其他人,對他道謝。晏行舟麵無表情道∶不必。
虞闕也不在意他的冷臉,和方程一起歡歡喜喜的去了千機閣閣主的煉器室。
晏行舟見狀一頓,不動聲色道∶不是要看花燈嗎?難不成你們還要和千機閣閣主一起?
晏行舟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小師妹這幾天都和那個千機閣閣主一起折騰什麼修真界反詐騙誒批批,若是此時連去看花燈都不忘記叫上…..
晏行舟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虞闕卻驚詫地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般道∶當然不是啦,但是方程她出了結界之後和普通人無異,為了她的安全,我特意找閣主定製了一件護身法器,如今是去拿法器的。
說著,她還略有些嫌棄道∶小師兄,你今天話好多哦。
晏行舟∶.…
他狠狠閉了閉眼睛,告訴自己這是他小師妹。耳邊,那結界之靈感動道∶虞姐姐,你對我真好。他小師妹溫聲道∶你可是我帶出來的,我要對你負責!
結界之靈蹬鼻子上臉∶虞姐姐!從今以後在我心中,所有美人都比不上你了!你才是最美的那—個!
他小師妹歡喜道∶哪裡哪裡。
晏行舟當即睜開了眼睛,冷冷道∶你們說完了嗎?煉器室已經到了!兩個人頓時噤聲。
晏行舟心中滿意,上前推開煉器室的門。
踏進煉器室的那一刻,他聽到自己小師妹和那結界之靈咬耳朵道∶小師兄今天好暴躁啊。結界之靈小聲回道∶我聽說人類的話每個月都有幾天會特彆暴躁。小師姐糾正∶那是女孩子,男孩子是不會這樣的!
結界之靈困惑∶那他這是…….
他的小師妹沉默片刻,深沉道∶有可能是更年期,小師兄畢竟年紀不小了。結界之靈壓根不知道什麼是更年期,但仍舊點頭道∶有道理!
晏行舟∶.…..硬了,拳頭硬了。
兩個人卻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的心情,歡歡喜喜的走了進去。閣主見到她們,立刻就把已經準備好的法器取出。
是一個吊墜形狀的法器,由千機閣閣主親手煉製,可抵擋化神期修士全力一擊。在白玉京裡,足夠她用了。
閣主引導著方程將靈力注入法器之中,激活法器。方程一臉好奇的照做。
靈力融入法器。閣主卻突然一頓。
虞闕注意到他的遲疑,小聲道∶閣主,怎麼了?閣主若無其事道∶無事,現在可以用了。
說著,他隨口一般,問道∶方程姑娘是結界之靈,離開結界之後實力大減,是結界之靈化形的代價嗎?
這一開始也是虞闕的猜測,兩個人便同時看向方程。
方程想了想,卻道∶代價是有的,但天道不可能要我這麼大的代價,所以我覺得,大概是我化形的時候出了什麼問題。
閣主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沒關係,結界之靈修煉比普通人快得多,等你足夠強大了,或許就能彌補化形中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