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
結界之外。
自從小師妹脫鞋開始,整個七念宗就陷入了令人尷尬的沉默之中。
小師妹一雙白生生的小腳踩在陣法上又蹦又跳。
這畫麵貌似十分唯美,可愛清新又生機勃勃。
但……
他們看著小師妹踩過的地方那一個個腳丫子形狀的可疑水跡;
他們看著身經百戰的鬼王神識滿臉震撼的捂住鼻子;
隔著一個水鏡,隔著兩個空間,他們似乎都聞到了那獨特的味道。
這一刻大師姐手中的瓜子都不香了。
這一刻晏行舟嘴角的笑容都僵硬了。
這一刻蕭灼回憶起了被榴蓮支配的恐懼,表情逐漸驚恐。
這一刻,養了三個反派徒弟的師尊突然長歎一聲,一時間隻覺得自己上下兩輩子都沒這麼心累過。
尷尬,又沉默。
七念宗自己人不好說什麼,一旁的千機閣閣主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委婉道:“虞闕小友,果真是奇思妙想,頗有想法,雖說所思所想皆不同於常人,但是還頗有大智慧。”
翻譯一下,你們家小師妹腦回路太野了,比不過比不過。
千機閣閣主開口,師尊這才意識到這裡不止有他們七念宗的人在,還有其他人。
一瞬間,師尊雖然不明白什麼叫“我這替彆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但是他已經體會到了用腳趾摳出一座魔仙堡是什麼樣的感受。
虞闕還沒出來,七念宗一半以上的人先替小師妹社死了。
良久,師尊突然開口,道:“行舟,等你小師妹出來之後,你幫她留意一下藥王穀新上架的丹藥吧。”
晏行舟沉默良久,問:“師尊讓我留意什麼?”
師尊靜靜道:“我想,藥王穀如今既然連治痔瘡的藥都有,那咱們修真界不至於連個雙足出汗都治不了吧。”
他冷靜道:“師尊也頗通醫術,雙足虛汗是脾腎陽虛之症,簡而言之,你小師妹腎不太好,等她出來之後,你多盯著她吃藥鍛煉,我們七念宗絕對不能有腎虛的徒弟!”
這一刻,晏行舟自動將師尊最後一句話給補充了一番。
——我們七念宗絕對不能有jio味的徒弟!
晏行舟回頭,看著水鏡上光著腳丫子踩著陣法蹦蹦噠噠的小師妹。
他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何為哭笑不得。
又好氣,又想笑。
一言難儘到恨不得把她從水鏡裡麵拖出來先揍上一頓,又想趕緊先讓她把鞋子穿上。
而且十分之詭異的,事到如今,他全程旁觀了小師妹的一番騷操作和那被震的一臉震驚地捂住鼻子的鬼王,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小師妹的jio她到底臭不臭。
他想起了方才小師妹露出那雙小腳丫時自己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真可愛。
這一刻,晏行舟隻覺得自己離了大譜!
比脫了鞋用jio汗畫陣法的小師妹還離譜!
一雙出了汗的jio,他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它臭不臭、它到底有多臭,而是覺得它可愛??
這個念頭翻上來的那一刻,他就覺得自己眼瞎了。
不止眼瞎,心也瞎了。
否則他為什麼會覺得一雙汗jio可愛?
晏行舟陷入沉思。
而這時,水鏡裡那個帶著jio味的陣法已然啟動了。
陰陽翻轉,自以為身為獵人的鬼王,成了插翅難逃的獵物。
水鏡的畫麵,最終斷在了鬼王的一聲“陣法有誤”上。
水鏡霎時間一黑。
七念宗眾人紛紛站了起來。
方程也是麵色大變,連忙握住白玉珠,試圖重新啟動水鏡。
然而徒勞無功。
方程再試了一次,麵色蒼白的搖頭道:“我的這一半本體如今已經被鬼王煉製成了神識棲息之所,他的神識和整個結界相連,如今他的神識受到攻擊傷害,結界也陷入了混亂,我控製不了它了。”
“不過,還有一個好消息。”她緩緩露出一個笑容,道:“鬼王神識的力量在不斷削弱,我們或許有機會打開結界了。”
師尊當即道:“現在就打開!闕兒兵行險招,簡直亂來,陰陣陽陣逆轉,她看似抽取了鬼王的力量不假,可她一個築基期,鬼王半步渡劫,哪怕隻是受限製的神識,哪怕隻繼承了他本體不到百分之一的力量,這力量又豈是她能承受的了的!”
逆轉陰陽,江寒在看到這個陣法的那一刻就知道鬼王打的什麼主意。
這陣法不是鬼族在得知了鬼王還留有血脈之後才畫的,所以在此之前,這陣法的作用其實並不是抽取鬼王之女的血脈之力。
它的作用是一個活祭。
喚醒陣法的媒介是血脈,它才能抽取血脈之力,但喚醒陣法的若是其他呢?
陰陣之上放上一個活物,它能抽取的,除了血脈之力,還有靈力、血肉、乃至生機。
到最後,陰陣上的東西,或許隻能剩下一個殘破的皮囊。
血脈能喚醒他的身體,但若是沒有血脈的話,數以千計萬計的活祭也可以。
這陣法一開始就不是為了血脈準備的,而是為了一場盛大的活祭。
江寒上輩子死的早,鬼王衝破封印沒多久他就死了,隻知道鬼王清醒,是因為鬼王之女虞玨。
而如今看來,上輩子鬼王清醒還真不是一個偶然出現的鬼王之女,沒有鬼王之女,他也有千萬活祭。
而今,闕兒將陰陣陽陣逆轉,誤打誤撞的,居然真翻轉了整個陣法。
也就是說,如今陣法啟動,是在抽取鬼王神識的力量,喂給虞闕。
可是麻煩就麻煩在這裡。
闕兒如今若是化神期渡劫期,他半點兒都不擔心,他巴不得這樣的好事多來一些。
可闕兒實在是太過弱小了一些。
她一個築基期,鬼王神識所蘊含的力量她都承受不住,更彆提這個陣法或許還鏈接著鬼王身體,神識抽取完就是身體,源源不斷。
而虞闕或許根本就撐不到那個時候,就能被這大量湧來的力量給撐的自爆!
“立刻打開結界!”
……
“嗝~好撐啊!”
虞闕一個飽嗝響亮的回蕩在結界之中。
她沒像師尊以為的那樣,丹田經脈一瞬間被力量塞滿以至於經脈被撐破,疼痛難忍。
她隻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口氣被塞了一整個肯德基全家桶,胃裡頭沉甸甸的,有一種吃得過飽的感覺。
糟糕,她好像要消化不良!
虞闕十分憂心自己亂吃東西會不會把胃給吃壞掉。
而她的對麵,鬼王的神識肉眼可見的暗淡了下去。
他麵色大變,厲聲道:“女兒!陣法有錯!快停下它!”
虞闕表現的比他還焦急的樣子,一邊打著飽嗝一邊喊:“怎麼停啊!我不知道該怎麼停啊!啊!你還是堅持一下吧!”
鬼王咬牙。
他感受到正飛快流失的力量,試圖停止陣法。
然而停止陣法的選擇好像根本就不在他手上了一般,他如何努力都隻是徒勞無功。
怎麼會?本該是陽陣上的人,才能選擇停止或者加快陣法啊!
除非……
除非他在的根本就不是陽陣。
是了!力量被抽取而不是被補足,這怎麼可能是陽陣!
他突然明白了什麼,豁然抬起頭,看向了自己對麵那一個接著一個打飽嗝的“女兒”。
他不可置信:“難道……是你?”
虞闕:“嗝~”
鬼王不相信:“是你?怎麼會是你!我們是親父女!我活了,你就是鬼族最尊貴的公主!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怎麼會是你啊!”
他說著說著,居然痛哭了起來:“我對你這麼好!我把我身上所有東西都給了你,我滿腔的父愛啊!你這裡欠我的用什麼還!虞……”
他痛哭到一半,突然卡殼。
他這時候才想起,自己特麼居然不知道他女兒叫什麼!
這不奇怪,一開始他隻想著利用,就知道自己那個女兒姓虞,誰管她叫什麼!
於是他哭訴到一半就這麼哭不下去了。
片刻之後,他冷靜問道:“你叫什麼。”
虞闕大義凜然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虞玨!”
鬼王頓時咬牙:“虞玨對嗎!我記住了!我待你儘心儘力,你居然如此對我!忘恩負義!哼!你以為你對付了我,鬼族會放過你嗎?不!今天但凡我的神識出一丁點兒問題,整個鬼族都會對你趕儘殺絕!”
他悲痛欲絕道:“虞玨!你以為你拒絕的是誰的父愛!你拒絕的是鬼王的父愛!”
虞闕義正言辭道:“沒錯!我就是虞玨!我虞玨看不慣你們鬼族多行不義!此番棄暗投明,我虞玨就要大義滅親!你給我記住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虞玨做的!你們想要報複儘管來找我虞玨!不要連累其他無辜之人!”
鬼王一臉悲痛地看著她:“虞玨,你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作為父親,我最後再勸告你一句,現在收手,為時不晚!”
虞闕大義凜然:“我虞玨絕不會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