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沙雕,毒暈了從來都以人的惡念為食而無往不利的噬心魔。暈過去之前,自從遇到了虞闕之後就沒乾成過一件事的噬心魔心中升起了一股明悟。世間萬物相生相克,他從前不理解,現在他懂了。
原來虞闕的屬性是沙雕啊阿!她這個沙雕,就是專門克自己這個以惡念為食的噬心魔的!他從她身上能得到什麼?他什麼都得不到,他隻能吸一口帶毒的沙雕。
他悟了。
彆靠近虞闕,會變得不幸。
他甚至還自己pua了自己,苦中作樂的想,暈了也行,暈了之後,他們總不能再把他抬進鎮魔塔了吧?7
這口沙雕,吸的值!
然後他就在昏昏沉沉之中,聽到了那個惡種和那沙雕的對話。惡種∶師妹,他已經暈了,有點兒拖後腿的樣子,還要帶上他嗎?
沙雕聲音嚴肅∶方才師尊說的沒錯,這荒郊野嶺的,他暈在外麵說不定比進塔還危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帶上他!
噬心魔∶
他在心裡嘶吼,不!我在外麵很安全,隻要遠離了你們,我就是安全的!
惡種∶那怎麼帶他進去?沙雕∶扛進去!噬心魔∶噗—
荒郊野地之中,巨大的鎮魔塔外。
時間緩緩流逝,太陽逐漸向西偏移,晏行舟抬頭看了一眼太陽,起身道∶差不多了。
話音落下,眾人紛紛起身。
佛子順手就抗起了噬心魔,堅實的肩膀正好頂住了他的胃部。不輕不重,他還順手往上顛了顛。
隱隱間,他似乎聽見肩上的人悶哼一聲,轉頭一看,還是暈的透透的。他就沒怎麼在意,又往上顛了顛,抬腳走上前去。
眾人停在了距離鎮魔塔一丈之外。
晏行舟不緊不慢的開口∶往前再走一步,就是鎮魔塔,你們都準備好了嗎?沒人說話,師尊隻道∶進去之後,速戰速決。走。
一步跨出。
分明離鎮魔塔還有不遠的距離,這一步踏出去的時候,虞闕卻覺得自己眼前的空間仿佛在一瞬間扭曲了一下,四周霧時間一片白芒。
白芒之中,她聽到了小師兄的聲音∶師妹,等我找你。虞闕立刻轉頭∶小師兄?
白芒中卻並沒有小師兄的身影,她的耳邊卻傳來一道悠遠又蒼茫的歌聲。白光乍起,複入黑暗。塵埃落定。
鎮魔塔外,一行人的身影轉瞬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鎮魔塔內。七念宗眾人睜開了眼。
師尊看了一眼四周,平靜道∶鎮魔塔第一層。
他們站在一片空蕩又昏暗的空間之內,昏暗的幾乎一米之外的東西都變的影影綽綽,四麵牆壁上無數孔洞,迷宮一般交錯複雜,每一個孔洞之內,都有一雙眼睛貪婪的注視著他們。
師尊仿佛沒看到一般,平靜道∶鎮魔塔第一層都是些不入流的魔,不必管他們,我們繼續往上走,找到陀藍寺再說。
第一層的魔們實力或許不高,但數量眾多,蟻多咬死象,稍不留神就得栽在裡麵,換誰都得謹言慎行,然而師尊卻直接當著一群魔的麵說他們不入流。
甚至都不是嘲諷的語氣,而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般。大佬的氣息撲麵而來。
暗中窺探的魔修霧時間騷亂了起來。
師姐察覺到了四周蠢蠢欲動的氣息,微微一笑,紅唇微張,道∶小師妹,到我身邊來,師姐護著你。
一番話,安全感十足,魔女的魅力無人能擋。若是平常的話,虞闕早就眼睛冒著星星蹭了過來。
然而此時,師姐話音落下,無人應聲。
師姐皺了皺眉頭,以為晏行舟那人又霸住了小師妹不讓她過來,心裡冷哼一聲,放柔了語氣∶小師妹,過來。依舊無人應聲。
大師姐開始覺得不對了。她立刻往四下看去。
她的四周,師尊、師娘、二師弟、甚至連非要跟著他們進來的方程都在。但是小師妹和晏行舟卻沒影了,佛子扛著噬心魔也沒影了!師姐絲毫沒有注意到其他人,她隻注意到自己小師妹沒影了!
師姐霧時間焦急的四下尋找。
而她的身邊,同門們絲毫沒有意識到事情有什麼不對勁,肆無忌憚的說著反派語錄,散發著自己的反派魅力。
好聽一點是依仗實力無所畏懼,散發著大佬的氣息。說人話就是裝逼。
師尊對著師娘裝∶跳梁小醜,阿笙,你不必害怕。蕭灼對著空氣裝∶就這?你們就隻有這點兒能耐了嗎?連結界之靈都在裝∶換在結界裡,你們還不夠我一拳打的。
是人是鬼都在秀。
若是平常的話,師姐不介意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
可是此時此刻,她忍無可忍,轉身怒吼道∶還給我瞎瘠薄裝!小師妹都裝不見了啊!
話音落下,一片死寂。下一刻。啊?哈?嗯人呢?
整個鎮魔塔一層,除了他們之外,已經連一個能稱之為人的生物都沒有了。七念宗眾人滿臉茫然。
人呢?他們那麼大一個小師妹呢?
眾人對視了一眼。
下一刻,他們的氣息危險了起來,視線落在了四周的魔物身上。
找不到人沒關係,隻要他們能從第一層打到第九層,把鎮魔塔打穿,就一定能找到小師妹!
從前,他們隻有八分戰意。現在,他們有一百二十分戰意!打!
至於同樣消失的晏行舟……
師姐激戰之後有那麼一瞬間想到了這個名字,下一刻就拋擲腦後。那貨到哪兒不能活,還是找小師妹最重要!
鎮魔塔第四層。
虞闕一臉惜福的坐在蒲團上,麵前是一張梨花木
烹.桌上有一杯清茶。
她仿佛身在一個茶室之中。
眼前伸出一隻手,將那杯清茶推到了他麵前,蒼老又溫和的聲音道∶請。虞闕抬頭看了過去。
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坐在她對麵,仙風道骨,不像是魔,反倒像是仙。
但是在鎮魔塔裡的人,除了魔,還能有什麼。
虞闕一睜眼整個人就出現在這裡,除了眼前這老者之外自己的同伴們誰都沒見到,本來就已經夠警惕的了,哪裡還敢接一個魔的茶,當即就微笑婉拒∶謝謝,但是我不渴。老者看出了她的警惕,但是也沒拆穿她,給自己倒了杯茶,自飲自酌。
一時間靜寂無聲。虞闕定了定神。
她沒想到自己剛一進來就能和其他人走散了。她試探問道∶敢問老人家,這裡是鎮魔塔第幾層?老者微微一笑∶第四層。
虞闕聽得頓時心裡一涼。完犢子,第四層。
鎮魔塔裡層數越高實力越強,這第四層的魔可不是她能對付得了的啊!
她謹慎問道∶那敢問我的師尊師兄師姐們,都在哪裡?老者輕笑一聲∶你不必擔心,他們現在在一起,都很安全。
虞闕暫時鬆了口氣,但隨即,她又不解道∶那我…….她的同門們都在一起,為何她獨獨出現在這裡?
老者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一般,沉默片刻之後,淡淡道∶是我把你要來第四層的。虞闕∶.….
她不解∶您要我過來.….
老者平靜道∶因為你和我妹妹很像。
虞闕∶...
她僵硬地看著麵前這老頭鶴發童顏少說七十的樣貌。芪社並:
總不能比他小五十幾歲吧?
也就是說,在這個老頭眼裡,她一個十七歲的美少女長得像七十歲的老太太?
虞闕乾笑了兩聲,還沒找到合適的詞吐槽,就聽見麵前的老頭用一種格外平靜的語氣道∶她死的時候,也就是你這個年紀。
虞闕手一頓。
她握了握拳,乾巴巴道∶那…您節哀。
老者看了她一眼,道∶你不用對我這麼警惕,你們剛進來時,魔君原本打算直接把你帶去第九層,我不忍心你落在那老東西手裡,使了手段看能不能把你帶回來,誰成想居然真的成功了。
虞闕聞言一頓。
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想到了自己進塔的那一刻,小師兄在她耳邊說過的話。等我找你。
而今,一個鎮魔塔四層的半魔,能從魔君手裡把她帶走?不知道是巧合,還是..
虞闕心裡一跳,不敢再想,連忙轉移話題。您既然肯幫我,那也就是說,您不是魔君的人?
老者輕笑一聲,道∶這鎮魔塔裡,本就沒有幾個魔君的人。
虞闕驚訝∶可是魔君不是占領了鎮魔塔?你們既然是噬心魔的人,魔君如何肯讓你們繼續活下去?
老者嗤笑一聲∶不是魔君的人,不代表我就是噬心魔的人。
看出了虞闕的疑惑不解,老者平靜解釋道∶這塔名為鎮魔塔,你就該知道,我們是被鎮壓其中,而不是主動在這裡生活,噬心魔那個小人,當年為了一己私利投靠陀藍寺,和那群和尚狼狽為奸把我們困在這裡,這鎮魔塔裡,想讓噬心魔死的,可不在少數。
他冷笑道∶這些年噬心魔對鎮魔塔的掌控越來越得心應手了,願意臣服他的人,他就給他們出塔的機會,像我們這種不想向他低頭的,就得永生永世被困在裡麵,老夫簡直日日夜夜恨不得生啖其肉,一個對人族低頭的走狗,也配叫半魔?
他輕笑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魔君承諾之後會放我們出去,那我們也樂得暫時當他一把刀。
眼前這個人,恨人族。
虞闕不動聲色,試探道∶您對人族,很不滿?
老者看了她一眼,平靜道∶我的妹妹就是個人族,我是半魔,我們同父異母,相依為命。虞闕∶那您…….妹妹是人族,為何還會這麼恨人族,甚至恨得哪怕被困在塔裡不得出也不願意對噬心魔低頭,恨的情願成為魔君手裡一把刀?
老者麵無表情道∶她十七歲那年,因為不肯交出我這個半魔兄長,被幾個凡人活活打死。虞闕猛然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