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兒子找來的時候,祁連深正在開會,正是關於夜笙能源和德國Alice合作案的事,公司宣傳部主張預熱幾天,先放出點風聲,再把正式的公告放出去,好讓熱度更大,達到最大的效益。
祁連深否決了,讓他開完會下午就正式對外通告,有時候出其不意丟下一顆炸彈反而更有效果,再說這事本來影響就大,預熱不預熱相差都不大,最重要的是他要給趙家一個強有力的回應。
小孩被擋在會議室門外,就提著鐵皮箱去他爸的辦公室,等散了會,他爸回來。
祁連深看見自己的小兒子在自己辦公室等著,他笑著走過去,要將人抱起來,小孩側了側身,醜拒了。
祁連深不管他,直接將小孩抱起來舉高高了下,才放下,小孩不出意外鼻子眉頭皺得能夾紙張了。
他笑出聲:“找爸什麼事?”這個兒子和前頭兩個已經成年了的兒子都不同,他奇奇怪怪的怪癖一大堆,又很有自己的主張,人也不是會眷戀父母非要待在父母身邊的那種,他自認為很“成熟”,所以沒事情他不會找上來的。
小孩說:“你,大哥,二哥。”
祁連深坐下的動作頓住,驚訝看過去,“你說話了??”
他還不知道小兒子什麼時候願意開口說話了,當時兩三歲了還不說話,曾帶兒子去看過醫生,說聲帶沒問題,發育都正常,是心理問題,他自己不願意開口說話,這得等他自己什麼時候願意開口了就能說話。
他後來自己琢磨了好久,認為小兒子是天生智商高,所以不願意跟“凡人”說話,這個可能性很大。
小孩沒解釋說話的事,繼續說:“大嫂、媽……二嫂。”
他這樣一說,祁連深就想明白了。
先說了他和兩個哥哥,再是提到家裡的女人,這意思很明顯了,他已經了解了家裡發生了什麼,小孩在氣他沒告訴他,沒喊他一起。
“我不是小孩。”小孩皺著眉頭重申。
於是這個下午,小兒子就待在自己的辦公室,祁連深一係列的動作都沒有避開他,小孩默默看著,最後打開自己的鐵皮箱,裡麵裝了很多實驗工具。
都是從實驗室拿來的,是那個智商還過去的博士送他的一套入門級小實驗工具。
他指著裡麵的瓶瓶罐罐說:“我,可以。”
祁連深開始沒理解過來,看他翻出東西了,一副要立馬展開實驗的模樣,他嘴角微抽,製止了小兒子的動作,“商業上的打擊夠了,回頭讓趙夫人上咱家給你媽和嫂子們道個歉就行,用不著這個。”
小兒子智商有多高啊,等下弄出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真送到趙家“報仇”,還怎麼收場啊,是要把趙夫人毒壞?他把小兒子的工具箱扣上,按住了認真跟他說:“這些東西是乾什麼的?”
小孩就說是實驗室博士送的。
他認真跟小孩商量:“不許瞎折騰什麼東西,不能用自己弄出來的東西禍害彆人,做什麼要跟爸爸報備,你三歲就已經熟讀律法,應該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禁止觸碰,這些爸爸就不能你念叨了,像今天的事,你媽和嫂子被人欺負了,爸爸可以用商業的正經手段回擊回去,但任何觸犯法律,有違做人底線的事,我們都不許做。”
小孩歪了歪腦袋,他很不解,他不是要犯法,他指著瓶瓶罐罐說:“研究。”
“好藥,救人,賣錢。”
賣了大錢,自己家裡更有錢了,就能保護媽媽和嫂嫂,誰也不能欺負他們家。
小孩昨天去參觀了一天的實驗室,和那裡的博士徹夜在實驗室待著,他很高興,他很喜歡那邊,回來時博士送了他這個鐵皮箱子。
小孩覺得自己有工具了,在家也能玩。
但還沒想那麼多。
聽到自己媽和嫂子被欺負了,要靠打架才找回場子,還要爸爸給擦屁股撐腰,他腦子賺得很快,立刻就萌生了這個想法,他要學習更多的知識,他要用自己的實驗室研究出好藥。
這個世界有許許多多的人都需要良藥治病救命,他做出好藥,是符合市場需求規律的,也符合法律和人性道德,他可以在這個基礎上,賺很多很多錢。
祁連深愣了愣,看著小兒子嚴肅的臉,看進他清澈的淺褐色瞳孔,他唇角翹了翹,笑了起來,摸摸兒子的臉蛋,說好。
“是爸爸誤會你了。小八是好孩子。”
他怎麼會忘了,小兒子從小熟讀各類法律,也對各種書籍都感興趣,他自己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和行事規律,以他的聰明,是不可能去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因為他知道,規則不允許他這樣做,他做了便得不償失。
他把按在鐵皮箱子的手拿開,放了話,“想做什麼就去做,爸爸相信你。但是如果有危險的東西不許觸碰,也不能在家做,可以去實驗室在那些大人的指導看護下做。”
這是屬於成年人家長的顧慮,自家孩子再聰明,也有各種各樣的擔憂。祁連深已經算是開明的家長,他知道自己小兒子智商高和一般人不一樣,就從不對他施以任何壓力和框架,隻要把握住大方向不歪,他想做什麼他都不會去強行插手,就讓他自己玩。
小孩點點頭,算是和爸爸達成協議了。
他從不違背自己和任何人的約定。
到了傍晚時,祁家三大一小四個男同胞終於到家了。
祁遠和大哥祁生在趙家會合,那邊把趙家大少氣得險些心梗,堵了大半天,等到自家新聞放出來後,看趙大少臉都氣紅了,卻已經不再對罵顯然失了底氣,才回了公司,去找親爹會合。
這一場仗,自家女人乾得痛快,他們乾得也很漂亮。
快準狠,大獲全勝。
這是祁連深出差許久歸來後的第一個團圓餐,全家人都參與了,沒一個落下的。
哪怕心裡還尷尬,金寶貝心裡也很高興,見了自家男人回來,開始還不好意思看他,後麵就自在了,老頭子啥都沒說,跟以前一樣,也沒嫌棄她昨晚玩瘋了,哭傻了。
她心裡勉強過去了,就漸漸自在起來。
廚房在整大菜慶祝先生回歸的第一餐團圓飯,加上祁家和趙家對上大獲全勝,所以今晚的菜格外豐盛些。
趁著菜還沒上,一家人就坐在餐桌上說話。
祁連深身為大家長,他曆來在家話不是很多,他是刻板嚴肅的老乾部類型,怕話說多了嚇到柔弱的大兒媳,也嚴肅習慣了,就不太常開口。
但他隻要一開口,全家沒有不聽的,都認真聽他說。
他先將自己出差後家裡的這些狀況總結了一遍,這些都是回來後娟姨管家他們彙報的,自己太太也經常跟他發信息嘮叨,當然大部分是跟他抱怨大兒媳怎麼不聽話的。
祁連深說家裡還算安穩,沒有什麼岔子這就很好。
說完看了看金寶貝,“你若在家無聊了,可以找點事做。”這是讓她彆閒著在家挑剔,跟大兒媳過不去。因為兒子兒媳都在場,他就沒說那麼透。
金寶貝意會到了,等老頭子轉過去,她瞪了他一眼。
說她又說她!什麼都第一個說她!
跟著又講到這次和趙家的事。
按照祁連深的性格和想法,他一般會說教兩句,比如說金寶貝當時就不該衝動打過去,明知道那邊趙夫人的人多還先動手,這是找抽?明顯不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