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便是,不該帶著兩個兒媳婦喝醉酒,大晚上約著要出門玩。
不是他老古董,認為女人不該去那種地方,而是覺得三個女人都喝醉了出門很不安全,哪怕司機跟著也不行,你進去了司機還能跟著?被人占便宜了或者吃虧了怎麼辦?
你出門在外,人家看你暈乎乎的要弄你,還會在意你什麼身份背景?人家壞事乾完就跑了,還能等你酒醒回去報仇?
但昨天金寶貝哭了。她喝醉酒哭成那樣,她說的那些話,從前沒跟他說過,他也沒想過那麼多,不知道她過得這樣委屈難受。
昨天晚上自己思考了半晚上。
金寶貝嫁給自己是衣食無憂變成豪門貴太太了,但她不一定真過得快樂,像趙夫人這樣的人從年輕時候一直跟她作對到老,她憑著自己的出身優勢帶著一幫人在社交圈孤立她,她能好受?
她在家沒事乾,找不到目標和存在感,她能快樂?久而久之,本來一個挺單純的人就變成了個刻薄挑剔的婆婆。
她需要掌控住兒子兒媳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她需要大兒媳樣樣聽她的,沒事誇誇她,她才有價值感,她是愛叨叨,也變得不討人喜歡。但祁連深思考了很久,這裡麵至少有一半責任是他的。
他隻提供了麵包和安逸的生活,沒有給太太精神上的支撐和成長,她的精神世界很空虛,哪怕年紀已經四五十了,精神世界還很薄弱。祁連深想到這些便不再說這些不該做,那些不能做。
他想,得找到合適的契機和目標,讓金寶貝的精神世界成長起來,她年輕時候也不甚聰明,從三流大學畢業就嫁給了自己,哪怕去自己公司做過助理一段時間,實際上也是笨手笨腳,有自己縱容著,約等於沒乾事。
她沒有任何工作經驗,學業上也沒學到什麼實際東西,她要成長,就得從頭學起,從頭做起,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和目標才行。
這些祁連深暫時沒想到合適的方法,他也不好跟太太說:你腦袋空空,也沒個目標,天天擱家裡坐著眼裡隻看到兒子兒媳,就愛說兩句,這樣不行,要不去學點什麼,去做點什麼,讓自己成長起來吧?
要這麼跟金寶貝說了,她能羞得跳樓給他看。
金寶貝最愛麵子了。
固執起來誰都沒辦法。
所以說起這次打架的事,他言語上很溫和,基本不挑刺,把老婆兒媳都一頓誇,說她們乾得好,有骨氣。
“我在外努力掙錢不是為了讓家人忍氣吞聲的,你們就大膽做自己,什麼事有爸爸在。”他說話也簡單利落,不太囉嗦,和當婆婆的金寶貝是兩種類型。
婆婆就愛說,說一大堆卻說不到重點上麵,亂挑刺,但當爸爸的祁連深卻是那種冷靜理智型,他要麼不說,要說一定是重點,是擲地有聲的。
慕曳唇角淺淺翹起,說:“謝謝爸。”
蘇書也反應過來,“謝謝爸。”為了表現自己,蘇書覺得還得多說兩句,難得爸爸在家呢,她就嘴巴一禿嚕說:“下次還有這樣的事,我們還打回去!”
說完:“……”
祁遠:“……”
拍拍老婆的頭,讓她安靜吃飯,不會說話彆瞎開口。
祁生第一次能和自己老婆坐一塊了,他高興得很,這次因為防著小祁芭這個臭小子搶他老婆身邊的座位,他一回來就搶先坐下了。
所以邊上是香噴噴美噠噠的老婆。
聽爸誇完家裡的女人,他就囔囔,說自己呢?
“我和二弟表現也不錯吧,尤其是我,大手一揮,多少人跟著我上趙家堵門啊,爸也誇誇我們?”
祁連深看了眼兒子,看他眼角眉梢都是喜悅,就知道他歡喜得很,他歡喜什麼?不單是今天做了好事,還是因為邊上的老婆。
他點點桌子,“這種方式可一不可再,你是正經的祁家長子,不是街頭混混,以後少整歪門邪道,多去公司上班,學學怎麼做人做事。你也不小了,都快三十了,還不知道上進?”
金寶貝也插嘴:“以後還得生孩子呢,沒了你爸爸阿生你能養得活老婆孩子嗎?”
這話說得祁生整個臉燒了起來,他沒忘記自己媳婦的卡還是爸爸給的。雖然他也有公司分紅,有自己的基金和大小投資,能養得起自己媳婦孩子,但哪裡比得上爸爸財大氣粗啊。
他梗住了。低著頭看著像喪氣的大狗子,“爸知道了,曳曳在呢,給我點麵子……”
又嘀咕:“對你兒子有點信心啊,你倆彆整天挑我。”
慕曳拍拍大狗子的腦袋,笑著說:“我養他。”
一桌子人看過去,慕曳看著難得有兩分少女的得意,“我有爸爸的黑卡,我有錢。”
金寶貝:“……”
祁生:“……”
祁連深笑了笑。
大兒媳看著開朗了幾分,他心裡也挺欣慰。
說完大兒子,這時飯菜已經上來了,一家人便邊吃邊說,他們家氛圍還算寬鬆,從來沒有什麼嚴格的豪門規矩,用他爸的話說:沒必要。
他們努力掙錢是為了讓自家過得舒適的,不是連在自家都要束縛著,那多沒意思。
菜上齊整了,一家人才動手吃飯。
祁遠和祁生就對自己今天的表現大肆吹牛,他倆就跟金寶貝蘇書似的,一個勁兒說自己乾得多漂亮,出了大力。
然後一人麵前被丟了個紙團,對麵的小弟眼睛直直盯過來。
祁遠和祁生打開紙團,上麵寫著:“我也出力。”
他倆看向爸爸。
祁連深說:“你們弟弟決定以後要研究出救命良藥,帶咱們全家走上人生巔峰。”
他想起下午的事,想起小兒子那雙乾淨的眼睛,心情也鬆快了些,素來嚴肅的人也忍不住極其難得開了句玩笑:“趁你弟弟還沒發明出來,你們就抱好他的大腿,免得以後靠不上。”
兩個兒子的腦子加一塊都比不上小兒子的智商。
祁生和祁遠對視一眼,他倆想起回來時自己弟弟一直提手上的鐵皮箱子,就那玩意?
小孩臉頰吃著菜,鼓鼓的,瞪過去。
又丟了小紙條過去。
上麵寫著他倆專屬的“蠢貨”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