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曳還繼續說呢,“就是阿生閒得慌,他一個人坐那無聊,兩個周家表弟就給他做了首打油詩。”
說到這裡,祁生連忙打斷了,怕老婆把那首打油詩念出來,太丟人了。
他趕忙說:“還是我老婆厲害……”他頓了下,轉頭跟爸媽說:“我把曳曳平時畫的畫挑了兩幅過去,給兩位舅爺爺舅奶品評指點一番。”
他說到這裡,祁連深看了他一眼,大兒子這眉飛色舞的樣子,恐怕不是請人家指點品評的,是逮著去炫耀媳婦的還差不多。
“他們當場就被我老婆的畫給驚豔了。爸媽,你們知道大舅爺爺二舅爺爺還有二舅奶自己是什麼水平?三人都是業內大拿,是國手,他們見過的好畫不知凡幾,但還是第一時間被我老婆的畫給折服了,欣賞完了就搶著要給她題詩,最後三人都在上麵各自題了一首,留下墨寶。”
金寶貝這時也回過神了,慢慢被兒子的話吸引過去。
聽完驚訝看眼兒媳婦,知道她畫畫厲害,但怎麼這樣厲害,連周家那些難搞的人都這麼欣賞??
對金寶貝來說,周家那就是一座大山,他們家從婆婆到那家人都看不上她,也沒為難過,就是感覺不是一路人,說不上話,碰上了能互相打個招呼就不錯。
但婆婆的娘家對她這麼冷淡,卻對大兒媳這樣欣賞,她心裡又酸了。
覺得自己早先果然沒感覺錯,死去的婆婆果然和大兒媳是一路人,她要是還活著,說不定喜歡死了她孫媳婦,她在家就沒地位了。
祁連深也來了興趣,問兒子畫呢?拿出來看看?
他雖說是經商的,但到底祁家底蘊深厚,家裡藏品不少,也見過不少,有時候也會在拍賣會上拍下一兩個心頭好來拿收藏送人都不錯,論眼光不敢跟周家那些大佬比,但也還是有個五六分火候的。
祁連深攤攤手,驕傲道:“被舅爺爺留周家了,他說要掛書房一個月,慢慢欣賞。”
“這還不止,那時他們三人剛欣賞完畫,還在爭執說到底誰題字好,國畫協會裡楊會長的兒子正好這時跟兩位舅舅打高爾夫回來,他見了,當時就見獵心喜,第二天就來周家跟我媳婦談妥了,兩人簽了合同,他負責幫我們家曳曳宣傳,展覽,最近的一次要放在他辦的國畫展上展出,等打出名氣了,再送去拍賣行賣,提提身價。”
程序是這麼套程序,但為了能擺出姿態,拍出高價,恐怕不會隻參加一次展覽,跟著還要周轉大半年,等這幅畫知名度高了,再拿去拍賣,這時效果才好。
祁連深經常在拍賣會裡拍東西,也知道這麼回事,楊家那個兒子比他小十歲左右,辦畫展辦畫廊搞得有聲有色的,在業內也很有名氣,他能看中並且一條龍幫辦,一定是極為欣賞看好,否則不會因為周家的交情這麼做。
他看向大兒媳,“以後想往這方麵發展?”他看得出來,大兒媳跟金寶貝不是一眾人,她不可能一輩子安安分分待在家裡,她隻是現在沒想明白要做什麼,真理清楚了,她恐怕能力比誰都強。
慕曳搖搖頭:“不確定……”
她是喜歡畫畫,但更多的是以一種輕鬆的態度去看待,純粹當成一個愛好,不一定真要發展成事業。
她還沒觸摸到自己內心那根弦,到底想要什麼?
這個話題暫且略過,祁大狗子當著全家人麵驕傲地把自己老婆一頓大誇特誇也略過,總之他嘮叨到後麵,全家都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希望他趕緊閉嘴。
從前沒發現這人這麼能說啊,現在一談起他老婆,他就停不下嘴,真煩人。
小祁芭從吃飯起就一直板著臉不高興,臉頰鼓鼓的,大嫂身邊的位置又讓腿長且早有準備的祁生給搶走了,他一個人小小一隻坐在對麵,也不讓彆人坐他旁邊。
另外兩邊則是祁連深和金寶貝,再一邊是蘇書祁遠,小祁芭在祁生慕曳對麵。
祁生叭不停的時候,他鼓著臉,丟過去一張紙團,淺褐色的眼睛隔著一桌飯菜盯著他。
祁生彆的不說,他對小祁芭的目光是極為敏感的,誰讓他跟這個臭小子鬥智鬥勇這麼多年,從他兩三歲能走路開始,就沒停下過。
他咧咧嘴看過去,故意不打開紙團,問:“又罵我蠢貨?”
“這套我跟你說,已經太習慣了,完全免疫,根本沒有半點殺傷力。”
小祁芭還盯著他,不說話。
祁遠手賤兮兮的,他沒忍住把紙團拿起來,然後念了起來。
“蠢貨蠢貨蠢貨……”
“哈哈哈哈大哥,不是蠢貨,是蠢貨蠢貨蠢貨,你升級了啊,咱弟多賞了兩個蠢貨給你,再集齊幾次,你可以召喚蠢貨神龍了。”
祁生:“……”
他也瞪了弟弟一眼,然後腦子一轉,將大腦袋擱在老婆肩膀上,親昵蹭了蹭,眼睛卻看著自己弟弟,笑眯眯說:“現在這個蠢貨蠢貨蠢貨正蹭著你親愛的大嫂呢,我老婆啊,我親老婆,小八你就說你嫉妒不嫉妒?要不高興了,你就點點頭,要是覺得我倆合適,你就搖搖頭。”
小孩氣得眼睛又圓了,僵持兩秒,僵硬點點頭。
男人當時就大聲笑起來,慕曳拍他狗頭,感覺這廝有點嘚瑟過頭,她捧著狗子弄涼了些的湯碗起了身。
在祁生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坐到了對麵,在小祁芭身邊坐下來。
小孩瞪圓的眼睛,緩緩眯起。
他扭頭看大嫂正慢條斯理喝著湯,他也低頭吃飯,動作還是一板一眼,但誰都看出小孩高興了。
祁生:“……”???
等喝完一碗湯,看全家人都在吃飯,沒注意這邊,對麵的大蠢貨還在瞪眼睛,小孩緩緩地、緩緩地,動了動小身子,像個小機器人一樣僵硬不自在,將身體靠過去。
然後小腦袋,在祁生不敢置信咬牙切齒的目光下,在慕曳胳膊上蹭了蹭。
隻兩秒就紅著耳朵,迅速撤回去。
全家人就祁生注意到了,他:!!!???
氣壞了!真氣壞了!
一頓飯讓這兄弟倆折騰得熱鬨了,祁連深這個大家長看在眼裡,完全不管,大兒子就是這狗性子,又狗又幼稚,也難為他快三十了,還能和九歲的兒子對上腦回路,鬥得旗鼓相當,這兩人一個是年紀小不通人情世故,另一個是真蠢啊真狗真不要臉。
他看了會兒,覺得辣眼睛,看不下去,怕一不小心笑出來,就說吃飽了出去散散步。
金寶貝還在說兩個兒子,讓兩人彆鬨了,這會兒桌上的湯都讓兩人弄灑了,爭到後麵,開始搶菜了,也不是不夠吃,就是看見對方要夾這個菜,祁生就過去搶,開始小祁芭還當他是大蠢貨,不想理他,可是大嫂給他夾了塊排骨,對麵那傻子更來勁兒了,小祁芭想給大嫂也夾個,偏不讓他夾到,他氣了。
一頓飯被這兄弟倆折騰得雞飛狗跳。
慕曳吃完,默默丟了筷子撤了。絲毫不管這戰事是因她而起的。大狗子在後麵委屈巴巴喊了聲老婆:“我沒吃飽……”
他前半場光顧著吹牛了,後半場就吃醋,和小祁芭鬥法,沒吃上幾口。
慕曳看他:“你先忙,我去散步消消食。”
“晚上沒力氣了還有力氣當將軍?”
大狗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了!對啊!他買回來的漢服,他還沒和老婆演上呢!當下就顧不得和弟弟計較,再怎麼跟他搶老婆,老婆還是他的!
他還是吃得飽飽的,有力氣當個強搶千金小姐的狂莽將軍才行!
他雖大口吃著飯,腦子裡已經開始變色了。
小祁芭聽不懂,但他也不想跟大哥玩了,他飯量小,吃得差不多就把碗筷也丟了,碗裡乾乾淨淨一顆殘渣都沒有,快步追上大嫂的腳步,跟她一塊散步消食。
蘇書不理解,小聲問祁遠:“演什麼將軍?”
祁遠開始也沒反應過來,但他是個男人,且腦洞大,看大哥那蕩漾模樣,一下子就明白了,他靈光乍現,怎麼沒想到呢!還是大哥大嫂會玩!他也趕緊乾完飯,帶著蘇書直奔商場買買買!
蘇書後來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