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燁,是謝玦在失憶時的名字。
望著母親為了維護自己露出的惱怒神色,翁璟嫵雙眼又開始酸澀了起來。
她哽咽的喚了一聲“阿娘……”
柳大娘子把她擁進懷中,安慰地輕拍著她的背:“阿娘既然來了,便是給你做依靠的。”
“你說得對,我們勢微,但卻是他們侯府的恩人,既是恩人那就不能把姿態放低了!”
話到最後,語氣甚是堅定。
柳大娘子也沒有再急著去拜見那老太太,而是與女兒去休息了半個時辰後才去的。
*
老太太聽說那雲縣的親家來人了,來的還是翁氏的母親,倒也沒有什麼感覺。
來便來了,侯府還能虧待了不成?
但左等右等也不見那親家母來見,心頭隱有不悅,暗道不知禮數。
過而來約莫一個多時辰,便聽下人說那親家拜訪,也就讓人請進了廳中。
老太太坐在位上,望著孫媳攜著年輕貌美的婦人,還有一個年輕男子入了廳中。
想來就是孫媳的母親和義兄了。
柳大娘子雖然生氣,但禮還是做足的,晚輩見長輩,還是拜了一禮,“雲縣柳氏見過夫人。”
老太太神色淡淡,道:“親家無需多禮,請坐。”
翁璟嫵又與老太太介紹了義兄:“這位是孫媳父親收養的義子,也是孫媳的阿兄。”
老太太瞧了眼男子,輕一點頭。
柳大娘子坐下飲了一口茶後,老太太客套道:“親家從雲縣來,怎不提前說一聲,也好讓玦哥兒留在府中去接一接。”
柳大娘子放下杯,淡淡一笑:“我等不過是邊陲小縣來的,怎敢勞煩身為侯爺的女婿來接。”
話裡有話,聽在老太太的耳中,有些刺耳。
撚著佛串的手也是略一頓。
望了眼臉上淨是笑意的孫媳,再瞧了眼那雖有淡淡笑意,卻笑意不達眼底的親家,心下頓時明了。
——這應是來給女兒撐腰的。
她算是明白了,為何遲遲不來見她了。
原來這是下馬威。
老太太麵上不顯,臉色淡淡,不急不緩的道:“親家母說笑了,兩家是親家,身為女婿怎能算是勞煩呢。”
柳大娘子笑了笑,又歎了一聲:“畢竟門不當戶不對的。”
話到最後,又道:“但當初在女婿準備回金都的時候,我與阿嫵的父親也明確與他商議過了,若是嫌棄我們翁家,這婚事便罷了,可這女婿說什麼都不肯,也應下了會好好照顧阿嫵的。”
說著,看向老太太,笑意淺淺:“若不是那時女婿的執意,恐怕現在也做不成親家了。”
話裡話外皆是——不是我們翁家巴著你們侯府的,而是你們侯府巴著我們翁家的。
老太太都活到這把年歲了,怎麼不知道這柳氏什麼意思?
心下已有不悅生出,但到底沒有底氣回駁她的話,隻道:“完後侯府必然會好生照顧阿嫵的,親家母不用太擔心。”
柳大娘子看向女兒,目露慈愛:“如何能不擔心?”
“我與阿嫵父親就這麼一個女兒,若是知曉有人欺負了她,莫說是在千裡之外的雲縣,哪怕是在萬裡之外,我等夫妻二人也會來給她撐腰,拚勁一切給她討個公道。”
老太太頓時語塞,一時竟不知說什麼。
這些話難道不是明著說給她聽的麼?
這翁氏已嫁入了侯府,怎事事都與她母親說?
柳大娘子似乎能猜透老太太的心思似的,轉頭看向她。
“我家丈夫救下命懸一線的女婿時,原本不知其身份,也不嫌他沒記憶沒有身家,還把掌上明珠許給了他。後來才知是侯爺,好似我們翁家是高攀了,可說到底若非是我丈夫,恐怕女婿早沒了性命。一命之恩,猶如再生父母,如此也沒有了高攀一說。”
話到最後,笑意斂下,肅嚴道:“我信老夫人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會因此為難我家阿嫵的,對不對?”
翁璟嫵入了府中從未提起過救命之恩,久而久之老太太便也淡卻了這事。現在忽然聽到這事,老太太的臉上逐漸多了一絲尷尬。
柳氏的話並沒錯。
若非是那翁知縣,孫兒確實會沒了性命。
老太太不禁被她的話噎得咳了一聲,道:“自然不會。”
說著這話,竟不知不覺多了絲絲窘迫。
整個侯府,幾乎都知道那兩個婆子的事情,她不信孫媳沒有說。
所以這柳氏分明是來敲打她的,但到底是理虧,所以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柳大娘子見敲打夠了,也為女兒出了一口氣,便見好就收。
笑意複而回到了臉上,聲音溫和:“如此,我與阿嫵的父親也就放心了。”
翁璟嫵望著阿娘,笑意盈盈。
有阿娘護著的感覺,真好。
若是她直接反駁,或是對老太太言語不敬,隻會落得個不孝的莫須有罪名。
她阿娘,可沒有什麼孝不孝這麼一說。
哪怕知曉老太太不會太高興,日後雖可能會給她些臉色瞧,可她又不在意。
她隻知自己現在的心情很順暢,也很愉悅。
翁璟嫵心情順暢了,也開始打圓場。
看向老太太,略顯歉意:“阿娘實在太在意孫媳了,所以才會說了這麼多,還請祖母莫要太在意。”
老太太:……
好話歹話都給她們母女倆給說完了,她還能說什麼?
老太太心下頓感憋悶。
雖心下憋悶,但臉上卻還是得維持著笑意:“為人父母在意兒女也是正常的,老身又怎會在意。”
說罷,端起了茶水飲了一口,好壓下心底的憋悶。
心下暗道這柳氏可一點都不像那小官之婦,那張嘴擠兌人的功夫,可一點都不比那些個愛話裡藏話的貴婦差。
老太太正放下杯盞的時候,忽然下人來傳侯爺回來了。
老太太愣了一瞬。
還以為是孫媳在知道她母親要來,提前去軍中傳的話,但在看到孫媳的神色也是一愣怔,顯然是不知的,想來也是湊巧。
不多時,束發與衣衫大氅都略微濕潤的謝玦從廳外大步走了進來,顯然是冒雨回來的。
這樣的冷寒的天氣,再冒雨回來,也是個不畏寒的。
翁璟嫵心下複而納悶。
她也是今日才知母親來了金都,他應是也不知的,而且距離他上回回來還沒一個月呢,但他怎忽然就回來了。
停步廳中,先朝著老太太一禮,隨而轉身朝著左側位上的嶽母一拜:“小婿見過嶽母。”
柳大娘子雖然心底對女婿有氣,但因老太太是阿嫵的長輩,女婿的親祖母,所以到底沒給謝玦臉色瞧。
起了身,客氣道:“女婿貴為侯爺,這一禮著實太折煞我了,快快起來。”
謝玦直了腰,目光從嶽母身上略過,望向了一旁瞧著嶽母的妻子。
許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翁璟嫵朝他望去,笑意淺淺的喚了聲“夫君。”
一聲夫君後,妻子的目光又毫不留戀地回到了嶽母的身上。
大半個月沒見,怎感覺她好似沒怎麼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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