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軍中,孤枕漫漫長夜中,夜不能寐,外出走動,總能聽到營中那些活似被隔絕了多年未見過女子的將士們,議論各種香豔之事。
再回到帳中就寢,夢中纏綿,卻讓他分不清到底是真的夜有所夢,還是她所經曆過,而他所預知的事。
幽深眸光略一收斂,再抬眸卻已經平靜正經,好似個清心寡欲的侯爺。
輕車慢行,約莫半個時辰才到的公主府。
公主府中已聚集了許多的貴眷女子。
自登高節後,也有許多貴眷給翁璟嫵下過帖子,她也量力而去。
倒是也有了能聊得來的貴眷,當然,這些人多為沒有交心。
真正能交心談得來,不看身份,不拉攏關係的少之又少。
除卻先前幾次出席,謝玦都不在,宴上也有在說夫妻二人感情不和的。
有人說榮安公主也宴請了永寧侯娘子。
在登高宴上與翁璟嫵在口角上吃過虧的蘇娘子聞言,輕嗤了一聲,端著熱茶飲了一口後,陰陽怪氣的道:“除卻那日登高宴,那翁娘子都去了好些個茶宴或是宴席,卻從不見謝侯,也不知這夫妻二人的感情可還和睦。”
一旁的人聞言,表情各有微妙。
有人搭了話:“好似是這麼一回事,這翁娘子到金都城都快大半年了吧,也就隻見謝侯與翁娘子去過一會登高宴,二人便是在宴上也沒怎麼待在一塊。”
有人是知道那永寧侯是什麼樣的人的,所以也沒把這話聽進去。
這永寧侯雖長了一副俊逸的樣貌,但卻是塊木頭,風花雪月與談情說愛幾乎與他無緣,隻一心撲在公務之上。
唯有長輩,或是德高望重的人宴請,他或許才會露麵,不然也難以在宴席上見他一麵。
“謝侯勤於政事,時常不在府中,自然陪不了翁娘子。”有人替翁娘子說話。
蘇娘子戲謔一笑:“我可聽說謝侯現在就在城中,那翁娘子約莫九個月的身孕,若是夫妻和睦,謝侯必然會陪著一塊來的。”
說到這,微微挑眉:“但我估摸著這回十有八/九還是翁娘子自己一個人前來。”
說著話的時候,忽然有人說那翁娘子來了。
蘇娘子聞言,唇角帶著些許嘲弄的笑意朝著院門望去。
在看到謝侯攙扶著翁氏入了院中時,臉上的笑意頓時一僵。
方才走在亭子外聽到蘇娘子那些話的陸九姑娘輕嗤笑道:“有些人總盼著彆人夫妻不和睦,也不知是些什麼壞心思。”
那些個前不久才說永寧侯夫妻不和的人都默默閉上了嘴巴,麵色有些尷尬。
蘇娘子麵色也略有掛不住。
夫妻二人去見了榮安公主,也正好見到了穆王。
穆王看到表侄,調侃一笑:“我們這不愛熱鬨的謝侯竟然也來了,真是少見”
謝玦並未在意,解釋道:“阿嫵月份大了,我有些不放心,便一同來了。”
旁人聽了,不禁看了眼蘇娘子。
雖不知人家夫妻恩不恩愛,但總沒有她說的那樣不和睦。
蘇娘子在一旁撇了撇嘴,但想到要與侯府搞好關係,便也露出了笑意,道:“謝侯日理萬機,也能抽得空閒陪翁娘子來一趟,還真是恩愛。”
旁人:……
翁璟嫵淡淡一笑,沒有拆穿她的兩幅麵孔。
前兩次席上,這蘇娘子話裡話外都是說她與謝玦的夫妻關係冷淡。
旁人便是不怎麼在意,但聽多了也就當了真。
在這金都城高門往來圈子中,多為看碟子下菜。
有的人雖為高門婦,若是娘家落魄,夫家不重視,在這等席麵上多為陪襯,旁人也不怎麼當一回事。
但若是夫家門楣高,娘家便是落魄了,得夫家重視,這些人也會巴結上來。
這裡的女眷不乏六部中的娘子或是千金。
與她們的關係打好了,不管是父親的仕途,便是對謝玦在軍中也有益處。
她與謝玦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自然要盼著他好。
而這回她想著謝玦陪同她來,不過做給彆人看的。
讓旁人知道他們夫妻關係並不冷淡,雖恩愛不足,但卻互相敬重。
眾人說了一些話後,翁璟嫵在暖閣與幾個婦人坐在一塊,謝玦也不好多待,便與穆王出了院子走走。
廳中沒了那麼多人,已嫁為人婦的寶安縣主磕著瓜子,壓低聲音與翁璟嫵嘮嗑道:“翁娘子可知這賞雪宴的目的是什麼?”
翁璟嫵倒是沒有細想這個中原因,疑惑道:“難道不是公主殿下想熱鬨熱鬨?”
寶安縣主笑道:“若想熱鬨熱鬨,喊我們來便可,為何還要邀男賓?”
看到翁娘子不解的目光,她繼而道:“翁娘子難道沒發現這賞雪宴中未成婚的女子居多?”
寶安縣主這麼一說,翁璟嫵倒是注意到了,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麼,低聲問:“是為穆王殿下辦的賞雪宴?”
寶安縣主點了頭:“可不是麼,而且還是太後娘娘的意思。”
翁璟嫵略一回想,便記起穆王的親事是在明年開春定下的。
不知因何定下了禦史中丞曹家的嫡女。
但因未說明是那一個嫡女,最終嫁去的便是那年紀十七的嫡長女曹素芩。
寶安縣主:“穆王殿下樣貌風流,清風明朗,若非是……”頓了一下,略過斷臂一事,隻惋惜道:“若是以往,想嫁給穆王殿下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
翁璟嫵因知道後事,倒是不怎麼在意。
在廳中坐了許久,便出到廊下走動,在那些未成婚的姑娘中環繞了一圈,倒是見到了那曹素芩。
四目相對,曹素芩朝著她微微一頷首。
翁璟嫵也朝著她淺淺一笑,然後才收回目光,去尋謝玦。
夫妻二人並未待太久,謝玦以妻子身子重為由,先行回去了。
回去後的第二日,謝玦便與嶽父一同進了宮中。
皇帝確實有意給翁知縣升官,但沒想這臣子卻是拒了,倒是想要靠自己的本事來升官。
皇帝起初不當一回事,心道若是有本事,豈能做了十年的知縣都未成升個一官半職。
但問及謝玦,謝玦也是讚同的,便對這翁知縣的本事存了疑。
在人走了之後,琢磨半晌,想起表侄說過他與翁家結親,其實也是翁家的無奈之舉。
全因那年近四十,妻早亡的蠻州知府看中了翁知縣之女,想要娶為續弦。
翁父心疼女兒,便說女兒早已定親。
但那知府顯然不信,幾次打探,所以翁知縣被逼無奈才知了表侄是未來女婿。
從表侄口中大概能聽得出那蠻州知府好色,且也有不作為。
思索許久後,皇帝喊了人進宮,讓其去蠻州調查梁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