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人坦誠了。
但還未說武晰的事情,翁璟嫵便把謝玦打發走了。
她雖在屋中兩日,但卻休息得不好。
如今說開了,她心裡頭也少了些事,自當是休息好了再說。
但走之前,謝玦卻轉身看向她:“我晚間搬回來住?”
坐在軟塌上翁璟嫵轉頭,挑眉看他:“不怕我想不通,半夜起來拿枕頭捂了你?”
謝玦愣怔了一瞬。
她先前就時而會輕噎他幾句,但從未像現在這麼直截了當過,臉上隻差沒寫著“我不高興”這幾個字了。
她忽然這樣與他說話,就,有些新奇。
斂下那一絲絲異樣。謝玦如實接道:“若是你這麼做,我會察覺,倒也不怕。”
翁璟嫵:……
他就不知她說的是氣話嗎,他竟還一本正經回了?
謝玦得了準確的答案,道了聲“你好生休息”後便也就打開了房門,出了屋子。
房門闔上,翁璟嫵端起桌麵上已經放涼了的茶水一飲而儘。
與謝玦掀了底,把憋在心底許久的話給說了出來,心頭似乎鬆快了些。
……
謝玦出了屋子,回了東廂。
他並未做那些事情,卻又是將來他所做。
若無預知,她也未曾回來,謝玦也不敢確保自己還會不會重蹈覆轍。
靜坐在屋中,仔細回想方才在房中聽到妻子所言。
她說,她對他的感情已經在上輩子被他消磨沒了。
想起這句話,謝玦的眉心緊蹙。
心底沉悶得好似有一口氣憋在胸口,不通不暢。
感情消磨沒了……
妻子還說,他對她隻是責任,並未太多的喜歡。
喜歡這個詞,與他而言,太過陌生。
所以他從未深思琢磨過這種“喜歡”的情感。
謝玦連吃的都未曾挑剔過,沒有什麼喜歡與不喜歡吃的,更從未深思過自己會去喜歡誰,
他幾乎所有的情感都壓在了心底,隻一心為朝廷,為侯府兢兢業業,但最後落得個戰死的下場。
如此一細想,太過不值。
不知何時會忽然死了,他還不如活得像個人一樣了,
再說妻子今日的控訴。
謝玦隱約品出了些許的不同來。
她曾經想在他這裡想看到對自己的喜歡,但並沒有等到。
謝玦抬起手捏了捏額頭,隨而走出了屋外,站在廊下望著庭院。
庭院的陽光正燦,院中樹木枝葉茂盛,陽光從扶疏的枝葉之間斑駁落在地上。
謝玦忽然發現,他好似許久都未曾欣賞過周遭的一物一景了。
也是因為夢境,他才逐漸關切身邊的所有人。
若是繼續忽略山山水水,忽略身邊的人,等到再想去看這山水,再想與身邊的人多說幾句話,恐怕也來不及了。
思及此,謝玦轉而望向了主屋的方向,暗暗琢磨——喜歡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感情?
*
晚間謝玦推門入了主屋。
坐在榻上逗弄著瀾哥兒的翁璟嫵,連眼都沒抬一下,謝玦走了過去,在軟榻上坐下。
可他才坐下,卻見妻子忽然抱起瀾哥兒回了裡間。
……
謝玦轉頭,望進裡間,隔著屏風,隻能隱約看到母子人的身影。
他起了身,也回了裡間,坐到了床尾。
見妻子正抱著瀾哥兒要走的時候,謝玦忽然道:“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你為何還避著我?”
翁璟嫵睨了眼他,聲音不輕不重:“哦,隻準你冷著我,就不許我冷著你了?”
收回目光,抱著瀾哥兒又出了外間。
謝玦:……
不知為何,心底一陣胸悶。
這回他沒有再站起來走出去。
依舊隔著一層屏風望著外邊,聽著瀾哥兒“咯咯咯”的笑聲。
翁璟嫵瞄了一眼裡間,沒有看到他跟著出來,也就收回目光,又香了香瀾哥兒的小臉蛋。
在瀾哥兒的耳邊低聲呢喃道:“可不要和你父親那樣,白長了那麼張英俊的臉,卻長了張木訥的嘴和一個木訥的性子。”
話語才落,裡間便傳出了謝玦的聲音。
“我並非故意冷著你。”
翁璟嫵靜默了一會,開了口:“是呀,你並非故意冷著我,你隻是對任何人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