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璟嫵整個人都醉醺醺的,在明月幫忙擦洗後便睡了。
謝玦從屋中出來,恰好在廊中遇上了在小攤打罐子時碰上的男人。
二人目光相碰,男人一笑,朝著謝玦略一頷首。
謝玦臉色淡漠的從旁走過。
待男子回了房後,謝玦行至樓梯口,低聲吩咐在樓梯口的看守的侍衛:“方才那個男子,盯緊一些。”
吩咐後,才從樓上下去。
下了樓,今日隨行出去的侍衛候在樓梯口,朝著謝玦略一拱手。
謝玦出了後院,侍衛緊隨在身後,低聲道:“今晚屬下去搜茶樓之時,雖未查到什麼端倪,但特彆留意了戴麵具或帷帽之人,有一個戴著麵具的孩童,身形與那對姐弟相似。”
想了想,又說:“乞巧節如此熱鬨,孩子幾乎都在街上看熱鬨,又是什麼樣的孩子不愛熱鬨,卻跑到茶樓喝茶,屬下著實覺得詭異,跟蹤時不甚被甩開了。”
聽到那對姐弟有可能在蠻州,謝玦也不驚訝,既然喬裝打扮上船,便是對官船起了心思,在暗中盯著他們倒也不奇怪。
思索了一下後,他低聲吩咐道:“告誡弟兄們,咱們可能被盯上了,讓他們打起十二分精神。”
侍衛低聲應了一聲“是”然後退了出去。
*
晨光熹微,翁璟嫵睡醒後,因宿醉,渾身酸累,就是額頭都隱隱泛疼。
謝玦起床穿戴衣物時,正取來腰封時便見聽到帳幃內傳出難受的呻/吟聲,還有兩聲略乾啞的咳嗽聲。
他也不急著束上腰封,放下皮革的腰封,轉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複而走回到床外,撩開帳幔,坐下,把她扶起,給她喂水。
他低聲道:“宿醉後會比較難受,喝些水潤喉。”
茶水入喉,喉痛才漸緩。
謝玦把空杯放到了一旁,她抬眼看向他之時,雙眸通紅濕潤,便是說話都帶著濃濃的鼻音說:“我頭疼。”
像是撒嬌的聲音,但其實是虛弱。
謝玦一愣,隨而抬手,手背覆在了她的額頭上,微微發燙。
眉頭不禁緊蹙,薄唇也是緊抿。
大概是昨晚吃了酒又吹了風的緣故,所以也就著了涼。
他收了手,扶著她躺下,嗓音略低:“你歇著,我讓人去請大夫。”
翁璟嫵“嗯”了一聲,也就躺了下來。
謝玦神色沉沉,把薄衾拉上蓋在了她的身上,然後起了身,拉來了腰封,邊快速的束上,邊朝著屋外走去。
吩咐了人去請大夫,也讓下人打了水上來。
入了屋中,把帕子擰乾後,覆在了她的額頭上。
原本打算今日便回雲縣的,但因妻子病了,所以推遲了兩日。
但翁父不得離開雲縣太久,也就隻能先趕回去,而柳大娘子則留下來照顧女兒和孫子。
謝玦此番回雲縣希望消除妻子的芥蒂外,還要去一趟邕州,所以預留停留的時間是大半個月左右。
便是在蠻州城多停留兩日也沒有影響。
有官船停泊在蠻州城,蠻州知府不可能不知曉。
知曉是永寧侯,所以在乞巧節的第二日,便親自上門來拜訪,得知是永寧侯夫人受了風寒,倒也沒敢多做打擾,隻道待侯爺與夫人養好身子後,再到雲縣拜訪。
翁璟嫵染了風寒,整個人都蔫蔫的,提不起任何的精神。
謝玦這兩日也沒出門,都待在房中照顧她。
翁璟嫵第一日渾身乏力,出了一身汗,也是謝玦給她擦的身子。
她若是清醒的話,自是不願讓他來伺候的,隻是她喝了藥睡得迷迷糊糊之時,才發現給她擦身子的人是謝玦。
軟綿綿抬眸地瞧了一眼他,拉了拉身上的被衾,聲音略啞的問:“怎是你,明月她們呢?”
謝玦把帕子放入了盆中洗了洗,再而擦洗她的手臂,與她道:“我在客棧中也無事可做,便留在屋中照顧你。”
暼了眼她拉被衾的動作,默了幾息,問:“在你眼裡,我便是急不可耐的人,連你在病中都不放過?”
翁璟嫵聞言,不禁一笑,然後忽然咳嗽了起來。
謝玦放下帕子,立即倒了一杯茶水,半扶起她,把杯盞放到了她的唇邊,輕拍了拍她的背。
好一會後她才順過氣來,眼眶都因咳嗽而溢出了眼淚,依偎在謝玦的懷中就好似一個乖巧的小可憐。
她現在頭依舊隱隱泛疼,渾身酸痛,便是喉嚨也疼得厲害,完全沒有心情再懟謝玦。
謝玦摸了摸她的額頭,守了一日加上半宿,她便低熱反複了兩回,現在雖然已經退熱了,但也不知會不會再熱起來。
垂眸瞧了眼她那沒什麼精神的模樣,倒是希望她能早些時候恢複精氣神,對他冷嘲熱諷也可以。
聲音略低:“再睡一會,大夫說出了汗再睡一覺便能好。”
她點了點頭,隨後又躺了下來。
渾渾噩噩的又昏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人撫摸了幾回她的額頭,也不停地給她擦汗。
掀開了眼縫瞧了眼,看到是謝玦,心說他還挺會伺候人的,隨後又睡了過去。
休養了兩日,病也才隻好了一半。
到底在雲縣待的時間有限,她也隻知謝玦要去一趟邕州,來回都要花費幾日時日,不宜在蠻州城消耗太多時間,所以她便也就要求會雲縣了。
第三日一早,馬車整裝待發。
她輕咳了兩聲,戴上了帷帽也就從屋中走出。
行至大堂,已有人在樓下用著早膳,隱約察覺到有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腳步略頓,半轉身子瞧了眼。
不過是幾息便尋到了那道目光的主人。
是個男人。
翁璟嫵很快便認出來了這個人是在扇子攤前遇上的那個男人。
大堂人不多,但多為暗中打量她們這一行人,但卻沒有像那個男子那般正大光明,目光張揚。
甚至在她看去的時候,還對她露出了一個笑意。
翁璟嫵壓下反感,轉回頭朝著大堂外走去。
謝玦候在客棧門前,早已觀察著那個男子了。
在看到男子肆無忌憚的目光落在了妻子的身上,眸色霎時銳利,隨而走到妻子的身旁,目帶警告地看了男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