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了笑,然後收回了目光。
從客棧中出去,上了馬車後,翁璟嫵把帷帽摘下。
謝玦暼了一眼客棧的方向,隨而從她眼前伸臂過去把帷簾放了。
翁璟嫵納悶地瞧了一眼他,琢磨之後,約莫明白他為何忽然要把帷簾放下。
她嘴角微掀,倒是沒說什麼。
因為並未好,怕把病氣過給瀾哥兒,所以瀾哥兒與外祖母一輛馬車。
從蠻州城回雲縣,約莫三個時辰的路程,前路顛簸,她坐得很不舒服。
以前什麼都能忍,隻是人在病中,倒是矯情了起來。
靠窗而眠,卻睡得非常的不安穩,時不時會磕一下頭。
謝玦伸手把她撈了過來,讓她倚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中,翁璟嫵推了推他,他卻是強勢地攬著她,沉聲道:“彆動。”
翁璟嫵抬眼看了他一眼,隻瞧得他那硬朗的下顎。
心中納悶,怎覺得他越發的像上輩子的謝玦了?
是病糊塗了嗎?
斂了斂心神。
她垂下了眼簾,感受了一下,確實,靠著他比靠著馬車來睡舒服了很多,也就沒有掙紮,放鬆了下來,整個人的重量幾乎都倚靠在了他的身上。
懶在謝玦的懷中,熱氣襲來,馬車有涼風拂入,倒也不熱。
不知怎就想起了她在醉酒那晚與他說的話,翁璟嫵心頭略顯複雜的。
仔細想想,這輩子的謝玦雖然做的事情不完美,可卻沒做任何對她不好的事。
她也怪不得他,但完全心無芥蒂的與他過日子,但好似現在又做不到。
左右琢磨許久後,現在他們夫妻二人相處得也極好的。
他學會了體貼,學會了做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所以她還是決定順其自然。
一直像現在這樣就也挺好的。
*
在謝玦離開的半個時辰後,在客棧中的那個男人也離開了客棧。
出了蠻州城後,馬車稍停,一個小孩和一個女子上了馬車,也就是謝玦他們遇上愕“蘇家姐弟”。
上了馬車後,侏儒少年說納悶的道:“二哥不是說直接搶人麼,怎麼還不動手?”
男人挑了挑眉,繼而輕悠悠的闡述一個事實:“若在蠻州城就動手了,我們連離開蠻州城都做不到。”
女子琢磨了一下,然後道:“那永寧侯兩船人,少說都有五百,再者這是蠻州不是邕州,那知府新上任,我等也尚不了解情況,貿然在蠻州城出手,恐會成為那甕裡的王八。”
那聲“王八”,讓馬車的兩人都皺著眉頭瞧他。
女子攤手,再討好的看向男人:“二哥,你順便把那個永寧侯也抓來唄。”
男人譏誚一笑,戲謔道:“怎麼,這麼快就厭了前不久搶的書生了?”
女子嫌棄道:“也就那皮囊好,在床上沒半點勁。”
想起那永寧侯不善的目光,男人眼裡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繼而道:“你若有本事自己搶去。”
侏儒少年也不搭理女子,隻與男人道:“要是搶了人,打草驚蛇就有可能搶不到船了。”
男人微眯眼眸,隨即笑問:“那又如何?”
“要是大哥怪罪了怎麼……”話還沒說完,腦袋猝不及防的被拍了一掌。
他轉頭瞪了眼女子:“五姐你打我作甚?!”
叫五姐的女子看了眼二哥,隨而輕嗤一笑:“你這麼在意大哥生氣,你怎不回寨裡跟著大哥,來這做什麼?”
二哥輕笑了一聲,暼了眼侏儒少年。
少年連忙道:“我要跟著二哥!”
大哥手段殘暴得很,稍有不如意就一刀砍斷彆人的脖子,有誰願意跟在寨主的?
這麼殘暴的寨主但卻也要看二寨主的臉色,畢竟現在他們作為邕州一十八寨的匪首,有大半是二寨主的功勞,山寨中的人多服二寨主。
多的是人巴不得二寨主把寨主取而代之,但卻也不敢明著表現出來。
畢竟都知曉二寨主沒這個心,有這個心的話早就是寨主了。
二哥漫不經心撩開馬車的簾子,往雲縣的方向望去,隨而道:“準備些人,等到了雲縣聽我安排。”
侏儒少年應了一聲“是”。
*
回到雲縣休息了一日後,翁璟嫵的病也好了七八成。
晚間聽謝玦說他明日去邕州,正飲著湯藥的翁璟嫵暼了他一眼,琢磨了一下後,才說:“邕州賊寇眾多,你小心些。”
謝玦抱著瀾哥兒,看向她:“擔憂我?”
聞言,她放下藥湯碗,對著他就是一笑:“自是擔憂你,你若有什麼三長兩短,誰給瀾哥兒鋪路?”
謝玦一默,明知她會說什麼,自己怎就還是給問了出來?
她漱了口,走了過來,把瀾哥兒抱了過來,看向他之時,麵色多了幾分肅嚴:“這次你去邕州,雖然要把龍虎山給觀察仔細了,但那龍虎山也多有山賊盤踞,你也要萬分小心。”
謝玦點了頭,道:“等我回來。”
第二日,謝玦早早便出了門,旁人問起,翁璟嫵也隻說許是聖人給他安排了其他事,也沒有告訴她。
說到聖人,旁人也不敢多加打聽。
謝玦待了三日一同暗中去了邕州。
快馬加鞭,約莫三日才到邕州朗寧縣。
才入了朗寧縣,謝玦便覺得自己的頭沒有任何征兆,驟然一疼,像是被人用針紮入腦子中,他策馬的速度猛然降下。
身後的手下急問:“侯爺怎了?”
謝玦勒韁繩,揉了揉額頭,循著地圖所標的方向往龍虎山望去,眸色暗沉。
頭又是一陣針刺一樣的疼,但還是搖頭說了聲“無事”。
晃了晃腦袋,繼續揮鞭繼續往龍虎山而去。
他有一種直覺,這一趟絕不會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