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惶恐,她又怎能安心?
翁璟嫵走入院中,恰好與端著飯菜帶著孩子去廳中吃飯的英娘。
英娘一見到她,臉色一變,眼神更是有一瞬的驚慌,隨後全然是警戒,手中拿著托盤的手也暗暗收緊了起來。
……
翁璟嫵暗道她什麼都還沒做呢,就把她嚇成了這樣,她的心該有多虛呀?
走近後,陸英娘率先開了口:“不知夫人來此所為何事?”
翁璟嫵麵色淡淡:“進屋說吧。”
說著,略過她,進了廳中。
陸英娘看著她的背影目露猜疑,半晌後,還是帶著兒子入了廳中。把飯菜放到了桌麵上後,然後拉著兒子與自己站在一塊。
翁璟嫵看眼明月繁星。
明月繁星會意,走出了廳外。
此舉讓陸英娘更加的警惕了起來,把兒子拉近了些。
翁璟嫵瞧到了她的動作,無甚在意,而是與她道:“你的事,侯爺如實與我說了。”
話一出,隻見陸英娘臉色陡然驟變。
翁璟嫵淡淡道:“他並未食言。”
並未食言?
陸英娘頓時想起謝玦應她之時說的話——瀚雲寨不滅之前,會幫她保守秘密。
如此說來,瀚雲寨被滅了?!
想到這個可能,臉上頓露喜色。
見她臉上有喜色浮現,翁璟嫵給她潑了一盆涼水:“彆高興得太早,瀚雲寨雖滅,可人卻未全抓住,特彆是瀚雲寨的二當家。”
英娘聽到“二當家”這幾個字的時候,麵色頓時慌了。
看英娘那臉色,便知那二當家並不是好應付的人物。
“侯爺說,這人約莫來了金都。”
英娘緩了好一會才緩了過來,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抬眸看向翁璟嫵,麵色冷然:“夫人來尋我,想知道些什麼?”
“不想被尋仇,便把你知道的如實告知,那二當家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英娘忽然一笑,抬起下巴道:“邵倞那賊人目的是夫人,與我有何關?”
翁璟嫵眉梢微挑,原來她知道那賊人的目標是她呀。
估計,連她險些被擄走的消息她也聽到過。
現在,謝玦已經打了勝仗,已然改了命,她自然不必慣著她。
翁璟嫵站了起來,朝英娘走去。
英娘緊盯著走到自己麵前的翁璟嫵,沒有絲毫退縮。
翁璟嫵停在了她的兩步之外,杏眸微眯,眼神銳利,紅唇輕啟:“你若是在侯府出些意外,我大可推到那賊寇的身上,你信不信?”
英娘臉色微變,隨即冷笑:“你終於露出真麵目了。”
英娘也不再偽裝,繼而冷嗤道:“你以為我什麼都沒準備嗎?你但凡敢對我出手,便會有人拿著我留下的信去府衙告狀,說你害我。更會說我亡夫是忠義之士,以命竊取了邕州賊寇的布防圖和地勢圖,才能讓朝廷打了勝仗,這事一旦說出來,朝廷必會重視,你覺得你能脫身嗎?”
翁璟嫵輕嗤一笑,隨即冷下了臉色:“你亡夫確實是忠義之士,可你卻不配提起他。”
想起上輩子謝玦戰死,陸英娘也有責任,她麵色瞬息沉了下來。
聲色陡然並厲:“你若是當初一拿到布防圖與地勢圖就立刻交給邕州,或是蠻州的知府,當時兩府立刻派兵去攻打瀚雲寨,大勝的可能性不僅更大,傷亡也會極小,但!
“因你的私心,那賊寇極有可能改了防禦布防!”她指向邕州的方向,聲音憤忿:“防禦布防改變,你可知如此,有可能會多造成多少倍的將士喪命?!”
翁璟嫵字字誅心,悍然厲色。
陸英娘被翁璟嫵那疾聲厲色的氣勢震懾了三分,腳下微微退後了半步。
翁璟嫵再麵無表情拆穿:“你那點心思,我與侯爺能看不出來嗎?隻不過是想穩住你,不讓你這蠢貨節外生枝罷了!你為了私心讓朝廷誤了先機,縱使你也有功,可你的私心被拆穿之後,聖人便是記你功,也不會容忍你留在金都,你便是有功,也會受儘世人唾棄!”
英娘的私心被赤.裸.裸的挑破,放到了台麵上,她無比羞憤的吼了回去:“你滿口噴糞!我的功是實打實的,豈是你三言兩語便可改變的!?”
她的聲音中充滿的怒火:“我有功,我父親也有功,憑什麼你父親挾恩圖報,你就可為侯府主母。我父親隻是為我謀一個貴妾之位,卻被拒了,讓我難堪的離開金都,因此遇上了賊寇!這些是永寧侯府虧欠我的!說到底還是我們陸家不夠你翁家齷齪,不夠你們父女不要臉!”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在這廳中響了起來。
翁璟嫵重重地打了英娘一巴掌。
莫麟見母親被打,憤怒得似狼崽子一樣,上前就想去推麵前的女人。
但卻被一句話打擊得停了動作。
蠻州與邕州相鄰,翁璟嫵會些邕州話,她低頭與他說:“你阿娘拋棄了你阿爹。”
五歲的孩子瞬間被擊垮,大聲嚷道:“你騙人,你騙人。”
上前就要捶打她,卻被聽到聲響進來的明月攔住了。
繁星也護在了主子的跟前,不讓陸英娘近身。
翁璟嫵抬眸,冷冰冰地看向被她打紅了一邊臉頰的英娘。
對上那雙充滿恨與憤怒的眼神,她沉著臉色,一字一字的道:“這些都不是你為了私心,讓將士們有可能陷入凶險之中的理由。”
話到最後,她說:“我給你機會去告,絕不攔你。隻是告了之後,你們母子的身份也隨之公布,那瀚雲寨的賊寇在知道你身份後,還能留你們母子全屍?”
說罷,翁璟嫵不再多瞧她一眼,而是他們母子身旁走過了過去,出了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