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璟嫵聽到他的話,真怕他與人較真,忙道:“算了算了,你與那些人計較什麼?”
她話剛說完,便瞧到謝玦的眼神有些變了。
四目相對之際,翁璟嫵瞧得出他幽深黑沉的眼底似隱隱有些彆的想法。
視線略過他,瞧了眼他身後那菱花格子透進來的光亮,抬手推了推他貼著自己臉頰上的手。
小半年未同/房了,有些彆扭:“還早著呢,你彆鬨,晚上再說。”
夫妻這麼多年了,雖上一輩子親密隻在於魚水.之歡,未交心,但這輩子彼此交了心後,一個眼神似乎也能明白對方在想些什麼。
謝玦一把把她拉入懷中,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鐵臂桎梏著她的腰身,墨色的眸子緊緊地望著她,聲音沉沉的道:“不鬨,就讓我親近親近你一會,可好?”
“阿嫵……”
最後那聲“阿嫵”低沉渾厚,讓翁璟嫵耳根子都軟了,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謝玦寬厚粗糲的手掌不知何時從臉頰撫摸到了她的後腦勺,指腹摩挲著她柔軟的發絲,緩緩地把她的腦袋壓了下來。
嘴唇相觸,舌尖相互糾纏上的那一瞬間,房門外忽然傳來瀾哥兒興奮的聲音:“貼貼,阿娘!”
……
……
氣氛才剛剛濃鬱到位的二人忽然被這聲音打斷,驀然分開。
不過片刻,但翁璟嫵的唇瓣也已然紅豔水潤,盈盈水眸更似含春,她經曆過了兩輩子的他,早已經由含苞待放的花蕊,綻放得嬌豔欲滴,讓人沉淪。
謝玦喉間滾動,眸色幽幽。
覺得自己好似又回到了他未恢複記憶那時,也是被她這麼一副成熟風情所吸引。
房外的瀾哥兒使勁地拍著房門:“貼貼,阿娘……”
翁璟嫵無奈地與謝玦相似了一眼,然後苦笑了笑,然後才轉身去打開房門。
房門一打開,穿得厚實的瀾哥兒拿著一串糖葫蘆揚著頭對著他阿娘咧嘴一笑。
他舉了舉手中的糖葫蘆,軟糯糯的說:“舅舅,紅果果。”
說了之後,又慢慢地跨過門檻入了屋中,又獻寶似的給他爹爹看。
“貼貼看,舅舅,紅果果。”
那小圓臉掛著可愛的笑容。
謝玦對上兒子的笑臉,麵上多了幾分無奈,眼神中還有幾分幽怨,雖是如此,但到底是親兒子,也就把他抱了起來,說:“今日和舅舅去了哪?”
翁鳴雋這幾日也從邕州回來了,這幾日都會過侯府看外甥。
對於舅舅,瀾哥兒也很是喜歡。
瀾哥兒笑得好開心,說道:“去看猴猴,吃紅果果。”
謝玦揉了揉他的腦袋:“那下回爹爹也帶你去看。”
聽到爹爹也要帶自己去,瀾哥兒在爹爹寬闊的胸膛中開心得小身體一蹦一蹦的,興奮的道:“貼貼和瀾哥兒看猴猴。”
謝玦以免兒子摔了,手臂便圈住了他。
隨後看向妻子,說:“等神勇軍從邕州回來後,便會論功行賞,此番阿兄也斬殺了一寨之主,論功,他能升為管五百人的副校尉。”
翁璟嫵麵上一喜:“當真?”
謝玦點頭,然後繼續說道:“我今日收到嶽父來的消息,據說有部分賊寇餘孽逃到了蠻州雲縣,百姓和衙差裡應外合,把那幾十個賊寇都擒獲了。”
翁璟嫵卻是驚大於喜:“可有人受傷?”
謝玦搖了搖頭:“嶽父並未細說,但我在嶽父的字裡行間感受到了鬥誌昂揚,應是損傷並不嚴重。”
聞言,翁璟嫵才放下心來。
謝玦繼而道:“我問過了糧部的人,今年南邊雨季過多,有許多縣城的收成都比往年要差,但許是雲縣都做好了各種準備,所以收成卻是比往年多了幾番,是整個蠻州城,乃至幾個城中收成最好的一個縣城。”
說到這,謝玦對妻子笑了笑:“嶽父兩年前婉拒了升官,也讓聖人對他的印象深刻,如今雲縣立功,用不了多久,嶽父便會升官。”
翁璟嫵也坐了下來,臉上掛上笑意,但笑意過後,卻又趨於平淡,輕歎了一聲,道:“阿爹這麼多年,終於熬出來了。”
有的人有才能,但沒有伯樂賞識,或是被人打壓了半輩子,鬥誌消磨,最終趨於平庸,終其一輩子也是碌碌無為。
她阿爹這一輩子很幸運。
而她則是最幸運的——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把那些遺憾也都補足了。
她望向了謝玦懷中地舔著糖葫蘆的瀾哥兒。
不管是阿爹的仕途,還是瀾哥兒。
她抬起頭,與謝玦那柔和的黑眸對上了視線,她隨即溫柔一笑,在心底補充——亦或者是謝玦。
她上輩子中最大的三個遺憾,全部都得到了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