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路過的人紛紛看向衝突中心。
一方是穿著乾淨整潔,人長的也很周正英俊的男孩子,看起來像來一中報到上學的高中生。
另一方染著一頭鮮豔的紅色,鼻子上還帶著鼻釘,整條手臂都被紋身占滿,穿的衣服也這兒破個洞那兒掛個鏈,一看就是街頭挑事的小混混。
誰看了都會憑第一感覺站在孟椿這邊。
不過現在男孩子占據上風,被他踩著手的紅毛正在認慫道歉。
“哥們兒……哥們兒真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妹妹,你先把腳拿開成嗎?哎喲喲……疼疼疼……”
就在孟椿將腳抬離放過紅毛的那一瞬間,突然有兩個人跑過來。
他們的穿著打扮和紅毛極為相似,一個染著黃毛,另一個一頭綠毛。
“浪哥,誰搞你?”黃毛非常囂張地說:“乾死他!”
紅毛本來都認慫了,這下多了同伴,他倚仗自己這方人多,登時又來了勁兒。
紅毛抬起被孟椿踩過的那隻手,像得了帕金森綜合症似的抖動著,指著孟椿,話語狠厲道:“媽的,給我弄他!”
黃毛和綠毛像聽到主人發號施令的狗,立馬就毫不猶豫地朝孟椿衝來。
孟椿怕波及孟槿,第一時間把孟槿往後推,結果他自己躲避不及,被黃毛一拳頭掄到了臉上。
對方下手很重,孟椿的左臉頓時被劇烈的刺痛圍裹。
孟槿沒想到自己就想買個線圈本,最後事態會發展的如此嚴重。
她倒是不怕彆的,唯一擔心的是孟椿會被打。
畢竟對方人多,一對多怎麼可能打得過。
孟槿雖然從小調皮鬨騰,卻也從來沒經曆過打架鬥毆這種荒唐事。
她始終都是本分的孩子,又有孟椿陪伴照看,兩個人這些年是一路順風順水走過來的,這也就導致,孟槿現在僵站在一旁,不知道要怎麼做。
而過路的家長見到這場打架,都紛紛拉著自家孩子躲遠,繞開衝突中心。
沒有人肯上前幫忙。
孟椿雖然戰鬥力很強,但他一個人被對方三個人圍著,難免中招。
就在孟槿大腦一片空白地想是打110還是去叫學校保安的時候,殷寬的聲音突然在幾乎要凝固的空氣裡劃開了一道口子。
“這他媽的誰啊?敢欺負我椿哥!”他說著,一個飛腿就將黃毛給狠狠踹倒。
跟著殷寬衝過來的,還有孟槿眼中那個總是過於成熟穩重的隨遇安。
有了殷寬和隨遇安,孟椿終於能從三個人的桎梏中脫開身。
這場亂鬥很快以紅綠燈交通信號燈戰敗結束。
紅毛見勢不妙,帶著黃毛和綠毛夾著尾巴轉身就跑。
殷寬撿起被他扔在地上的書包,單肩背上,然後用大拇指碰了碰有點見血的嘴角,“嘶”了聲,問孟椿:“怎麼回事啊?”
孟椿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扭頭找孟槿。
看到她安然無恙地站在那兒,他鬆了口氣,對她笑起來。
但他忘了臉上和嘴角都有傷,一笑就會牽扯傷口,疼。
於是孟槿就親眼看到孟椿笑到一半又蹙緊眉,抬手輕輕碰了碰被劃出血痕的臉。
她就這麼望著他,眼睛突然熱熱脹脹的,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孟槿看著孟椿朦朧的身影逐漸向她靠近,鼻頭一酸,熱燙的淚珠就從她的眼角順著臉頰倏然滾落。
孟椿見她哭,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利爪穿透他的皮肉直直戳進他的胸膛,將他的心臟給緊緊地捏在掌心。
他抬手給她擦著淚,話語溫柔地低聲問:“怎麼了?”
孟槿抽噎著問:“哥你是不是很疼?”
孟椿笑了下,安慰她:“不疼,沒事。”
她知道他在騙人,哪有人挨了打不疼的。
孟椿撿起從車筐裡掉出來的兩個書包,然後單手將自行車扶起來,把書包重新放回車筐。
他對還在止不住啪嗒啪嗒掉眼淚的孟槿說:“夢夢,走了。”
孟槿卻啜泣道:“我的線圈本……”
攤位的老板是個上了年紀的奶奶,對方聽到孟槿還在想著線圈本,就把孟槿要買的那個本遞了過來。
孟槿正從牛仔裙的兜兜裡掏錢,老奶奶就笑著說:“送你啦,彆哭了。”
孟槿卻拚命搖頭,一邊掉著眼淚一邊輕喃:“我一定要買,這是我要送給我哥的。”
老奶奶聽她這麼說,就收下了她的錢。
孟槿買了線圈本,轉身就把這個本給了孟椿。
她臉上掛著淚珠對他笑,說:“哥,這個本上是你最喜歡的《灌籃高手》,給你!”
孟椿從她手裡拿走這個線圈本,心潮激蕩地翻湧著。
她說錯了。
他最喜歡的不是《灌籃高手》。
在這世間,他最喜歡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