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伴夢39(2 / 2)

夢春 艾魚 12952 字 9個月前

而她像一根就要被狂風壓垮的稻草。

孟椿被她氣笑,直接越過她,跟她擦著胳膊往前走去。

孟槿杵在原地,緩緩地眨了下眼睛。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孟槿你該長點記性。

她總是丟三落四馬馬虎虎,之前都是哥哥幫她善後。

但現在她不願意再這樣下去了。

所以她不朝哥哥要校服穿,是想讓自己挨凍長記性,下次改正。

包括今天第一節課她沒找哥哥幫忙,也是想讓自己接受數學老師的罰站懲罰,長長記性。

被冷風吹的身體不由自主輕微發抖的孟槿沉了口氣,轉過身。

下一秒,一件校服飛到她的頭頂,像個蓋頭一樣直接把她的腦袋遮住了。

她的鼻息間登時被洗衣粉的味道縈繞。

這個清香她很熟悉,因為她身上的洗衣粉味道也是這種香味。

孟椿折回來,停在離她兩三米遠的地方,壓著脾氣話語淡淡地命令她:“把衣服穿上。”

孟槿抓著他的校服外套,慢慢將衣服從她腦袋上往下扯。

她的臉一點一點地重新露出來。

先是泛紅的眼睛,然後是漂亮高挺的鼻梁骨,再是被貝齒輕咬的唇瓣。

孟槿霧眼朦朧地仰臉望著孟椿,不爭氣地要哭。

孟椿又說:“穿好。”

孟槿垂下頭,她頂著自己的腳尖,帶著哭腔跟他道歉:“對不起,哥哥。”

孟椿似是歎了口氣。

他走近,孟槿看到她的視野裡多了他的腳尖。

他們的腳尖正對著,就像他倆在麵對麵。

孟椿展開他的校服,幫她穿上,然後又伸手摸到拉鏈,彎腰幫她把拉鏈也拉好。

孟槿頓時覺得暖和很多。

他的校服對她來說太大了,都能遮住她的大腿根,仿佛穿了件短裙。

“你這不是懲罰你自己,”孟椿完全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說:“你是在懲罰我。”

孟槿抽噎了聲,她拚命地眨著眼,竭力往回吞著眼淚,才沒有讓淚珠掉出來。

“彆再這樣了,”孟椿告訴她:“哥哥就是用來被妹妹需要的。”

這話孟槿聽在心裡,卻又酸又澀。

哥哥的意思是,他們隻能停在哥哥和妹妹這層關係上嗎?

青春期的女孩子本就容易傷春悲秋,孟槿這段時間又接連遇到事情。

先是七年好友和她鬨掰。

後有母親說好回沈城說好會彌補她,到頭都是一場空,成了她的空歡喜。

現在她的心思還時時刻刻被哥哥牽連著,她的喜怒哀樂都會隨著哥哥說的話而變化。

人生中最重要的親情友情愛情,她一個都不順。

這對隻有十六歲的孟槿來說,就仿佛天快塌下來。

努力撐了好幾天,現在她要扛不住了。

.

下午第三節課,外麵開始下雨。

而且還是狂風暴雨。

本來教室裡開著窗,這下突然滿屋子試卷亂飛,臨窗的同學急忙紛紛起身把窗戶關好。

今天一整天教室裡都光線昏暗,頭頂的燈從早上他們進教室開始就一直開著。

孟椿早上出門時拿了傘,隻是備用。

現在看來,一會兒放學真的會用到。

放學的時候雨還沒停,甚至還越下越大。

路麵上的積水都已經到了腳踝的位置。

孟槿和孟椿早上騎車過來的,這會兒是肯定沒辦法騎車回家的。

家裡的司機這幾天跟父親一起出門了,兄妹倆隻能去坐公交車。

在下台階之前,孟椿把雨傘遞給孟槿,讓她拿著,他蹲下來挽褲腿。

然後起身將書包背在胸前,他在她麵前半蹲,向後伸手,示意她上來。

孟槿不敢再拒絕,她乖乖地趴到哥哥背上,緊緊地握著傘柄,給他倆撐著傘。

孟椿背著孟槿,一路蹚水走到公交車站。

然後把她背上了公交車。

他沒有讓她在雨水中踩一下。

公交車上人滿為患,孟椿抓著橫杆和吊環,用胳膊為孟槿撐開一方空間,讓她免於被擠來擠去。

而,孟槿注意到,哥哥擼起袖子露出來的雙臂上,青筋暴起,紋路格外明顯,雄性荷爾蒙爆棚。

她盯著他的胳膊看了好一會兒,然後伸出手,在孟椿的青筋上輕輕地摸了摸。

孟椿心尖微顫,眼睫也閃動了下。

他垂眸看向她,孟槿已經收回了手。

可她那像羽毛輕拂的觸碰卻怎麼都揮之不去。

接下來的路,孟槿望著車窗上的雨柱發呆。

她想看清外麵的景色,但雨勢大到仿佛像澆下來的水,她什麼都看不到。

快到站時,孟椿握住孟槿的手拉著她往後門走。

公交車停靠打開後車門後,孟椿下車的那一刻,在他身後的孟槿就把傘撐開,伸手為他打著。

站在車邊的孟椿已經背對著她伸出了手。

但孟槿卻沒有趴到他的背上,而是直接踩在了雨水裡。

孟椿扭臉看她,被她拉住手帶上台階。

他們身側就是巨大的廣告牌。

孟槿舉著傘,鬆開手後對他笑了下,說:“一起走吧,哥。”

孟椿默不作聲地從她手中拿過雨傘。

孟槿一邊蹚著水往前走一邊跟孟椿說:“對不起,這幾天讓你擔心了。”

孟椿還是沒說話。

他隻不動聲色地把傘往她那邊傾斜,低頭看著她一步步蹚水走路。

她是很愛乾淨的。

她最煩遇上下大雨,怕把鞋子弄濕,怕水灌進鞋裡。

她討厭潮濕黏膩的感覺。

而現在,她在蹚水走路。

然後,孟椿注意到她突然停了下來。

他也跟著停下來,抬眼看她。

孟槿說:“是我高估自己了。”

“我以為我能消化掉,我以為可以變得不在乎。”

她耷拉著腦袋,話語因為在雨聲中也逐漸變得潮濕。

孟槿哽咽著輕喃:“我明明很認真的對待那份友情,但在她那裡,我這些年來一直在衝她炫優越感,我對她的所有好都是我在施舍同情可憐她。”

她吸了吸鼻子,眼淚跟著傘外的雨水一起滾落,“本來我是不用我媽彌補我什麼的,是她親口說,要彌補我,讓我給她機會,到最後食言的也是她。”

“如果做不到,為什麼要給我承諾,讓我期待呢?”

“我原本可以不抱任何期待的。”

“耍我很好玩嗎?還是……我太天真太傻了?”

“哥,”孟槿終於卸下所有強撐的偽裝,哭著對他說:“我扛不下去了。”

“你……”她的喉嚨難受地發緊,顫抖著嗓音往外擠字:“你能不能借我一下肩膀,讓我……”

孟槿還沒說完,始終沉默著聽她說話的孟椿就把她拉進了懷裡。

他單手擁著她,輕撫著她的後背無聲地安撫著她的情緒。

孟槿躲進他懷裡,終於不用再硬撐,情緒幾乎要崩潰地放肆哭了起來。

她的眼淚沾濕他的校服外套,孟椿毫不在意,隻用手扣著她的後腦,心疼地說不出話,任由她失控地嚎啕大哭。

大聲哭也沒關係,雨聲會掩蓋這一切。

孟槿仿佛一個丟失了最重要的玩具的孩子。

而他們都知道,玩具找不回來了。

“哥,”孟槿伸手摟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前,哭得特彆傷心,聲音顫抖著叫他:“哥哥……”

孟椿輕輕揉著她的頭發,傾儘溫柔地低聲應:“哥在,哥哥在。”

她說讓他借給她肩膀。

他便將他的懷抱向她敞開。

不是“借”,是“給”。

隻要她要,他會給她他能給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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