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換。”殷寬說。
男生驚喜又意外,立刻就拍拍殷寬的肩膀笑道:“體委好人!”
楊裘也笑著陰陽怪氣道:“殷寬,我們大家感謝你。”
殷寬沒什麼情緒地回了句:“不用謝,我就喜歡聞中藥味。”
高萌沒想到會有人主動要跟她做同桌,她驚詫地仰起頭看向和她根本不熟的體委,滿眼不可置信。
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啊?
他這樣,是會被她牽連到,也要被孤立的。
但,緊繃著臉垂眼收拾書本的男生似乎根本不在意接下來他會遭受什麼。
這晚,高萌在喝完藥後,叫住了母親。
“媽。”她坐在書桌前,手緊緊地捏著筆,像是想說什麼話。
但最終,高萌都沒有把那句話說出口。
“怎麼了萌萌?”母親溫柔地問她。
她對這段時間因為操心她連頭發都生出銀絲來的母親笑笑:“沒事,你早點睡。”
等母親離開,高萌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她剛剛其實是想說:“我想轉學。”
她真的真的很討厭去學校,她一點都不想麵對那群人。
她隻要一想到明天會在學校遭受什麼侮辱,整個人就渾身難受,甚至有想要嘔吐的衝動。
可是,父母已經為她奔波操勞了太多太多了。
高萌不想他們再擔憂自己。
所以她說不出口。
她隻能繼續強撐著。
每天都壓著心裡那股強烈的抗拒去學校上課。
結果隔天中午,高萌就在學校食堂當著很多很多人的麵被楊裘那幾個人嘲笑了,他們笑她吃得多,說他跟豬一樣能吃。
為了避免更多的攻擊,高萌這天開始不再去學校食堂吃飯。
她每天早上都會在學校門口那家超市買旺仔和火腿還有毛毛蟲麵包。
這三樣東西曾經是她練舞餓了時充饑的食物,現在就成了她的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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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萌怕自己會給殷寬帶來災難,所以她從不跟他說話。
他倆明明是同桌,但更像陌生人。
可高萌漸漸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幾個男生叫她“豬頭”的時候,隻要殷寬在場,他就會突然喊對方最討厭的外號,比如楊裘最煩彆人叫他“猴子”,因為他是猴係長相。
不願意跟高萌當同桌的和那個男生最討厭被人叫“蚌哥”,另一個和楊裘玩的男生煩死有人叫他“四眼”了。
而殷寬每次都笑嘻嘻地喊,就跟他們叫她“豬頭”時的語氣無差。
聽起來似乎隻是在跟他們開玩笑而已。
幾個大男生,也不至於因為個外號就真的打起來。
楊裘他們每次偷偷給她往後背上貼畫著烏龜或者豬頭的紙時,殷寬看見了都要在他經過時順手幫她撕下來,然後反手就把紙糊在往她後背上貼紙的那人臉上。
行為依然像在開玩笑,而不是故意跟他們作對。
甚至就連楊裘把作業扔給高萌讓她幫自己寫作業,殷寬都會把楊裘的試卷扔回去,笑著說:“哥們兒,她我征用了,你找彆人幫你寫。”
說著,他就把厚厚一遝假期作業試卷丟給了高萌,沒好氣道:“快點幫我寫!”
然而,高萌一張一張翻看著,根本沒有需要她寫的題。
他明明都寫完了。
除了班級姓名還沒寫。
高萌隻能幫他把每一張試卷填好姓名班級。
從這之後,殷寬每天都把作業丟給她,皺著眉語氣冷冷地命令她幫他寫作業。
他看起來比楊裘霸淩她還厲害,楊裘見殷寬每天都欺負高萌,讓高萌累死累活地給他寫作業,慢慢地就也沒什麼興致再找高萌的茬。
因為他知道就算他不找茬,殷寬也不會讓高萌好過。
而他本來也就是不想讓高萌好過而已。
但隻有高萌知道,殷寬在幫她。
高萌回想過很多次,都沒在記憶中翻找出殷寬跟楊裘他們一起欺負自己的記憶來。
他從沒欺負過她。
現在甚至還在用他的方式保護她不受他們的霸淩。
高萌不知道殷寬為什麼要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
一旦被楊裘發現他在變相救她於水火,他怕是也要掉進這個漩渦裡來。
可能,他骨子裡就是這樣正直善良的人,所以才出手幫她。
這是在她看來,唯一能說得通的解釋。
那她,更不能給他添麻煩。
高萌開始躲殷寬,在學校見到他就繞路走。
哪怕在校外的路上遇見,她都假裝沒看到他,直接低頭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