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假扮遊醫順利進入賀府,這大概讓閻銘對自己久未動用的腦子產生了什麼錯誤的認知。
在發現正麵和那個邪修對上取勝的可能性不大之後,閻銘果斷換用了更加迂回的方式。
——他決定“智取”。
他想出的辦法還是之前在沈詢的沉默注視下默默吞回去的那個提議:假扮賀家正在找的那個少爺。
沈詢:“……”
要說沈詢還隻是沉默地表示拒絕,那之前還在附和閻銘的係統已經要跳起來了。
它怒斥著閻銘的餿主意,並且大聲質疑著對方到底是何居心。
當然不管是“怒斥”還是“大聲”,聽見的隻有沈詢一個人而已,而作為對話對象的閻銘這會兒能看見的隻有沈詢那顯得不太讚同的目光,不過這也足夠他緊張了。
閻銘連忙解釋:“我不是讓沈道友去的意思……咱們不是有易容丹嘛,我可以來假扮這個賀家丟了的少爺啊!”
沈詢一愣。
而剛才還在意識海裡大聲怒斥閻銘“居心叵測”的係統也是一卡。
半晌,係統遲疑:[這主意……好像還不錯?]
它本來擔心的是宿主不留神露餡、被抓回賀府。
但是如果賀府的“真少爺”被找回去了呢?
……那它和宿主的安全性豈不是直線上漲?!
係統恍恍惚惚覺得自己好像開辟了什麼不得了的新思路。
……
那邊閻銘也覺得自己想出一個極好的主意。
雖然不知道那個邪修在圖謀什麼,但是就他這幾天在賀家探知到的消息,這府裡突然要找失蹤的大少爺,就是這個被尊稱“仙師”的邪修的提議。
倘若他以這個身份進府,絕對有機會和對方接觸!
……如果能趁其不備突然動手,閻銘起碼有七分把握乾掉對方。
這個被兩人一統全票通過的方案就這麼進入了執行階段。
*
對於賀家的家仆而言,發生的事就簡單多了。
那個一直在賀家混吃混喝的遊醫終於沒臉皮再繼續呆下去了,他歎著自己“學藝不精”離開了賀府……早先賀府張榜求醫,來為府中大公子診治的那幾個大夫也都是如此。這次這個遊醫除了呆得久了點兒、吃得多了點兒之外,倒也無甚特彆的,最多讓府裡的仆役們嘀咕兩句“果真是來騙吃騙喝的”,之後便無人多在意了。
要說遊醫離去還隻是一件小事的話,那麼另一件事就要緊多了:賀家這段時間一直在找的那位少爺竟然找到了!
就是……這個少爺長得實在著急了些。
若非有仙師給的靈器辨識,恐怕要被門房當成那些來騙人的趕出去。
不過認出來之後,若要細看也確實是少年的長相,但身形卻全然不是了……魁梧得連賀家的護院都甘拜下風。
——這便是用了易容丹的閻銘了。
這其實也是沒法子的事,正如給沈詢丹藥的師兄所言,用丹藥改換身形雖然容易,但是如果要讓人看不出破綻可就難了。
閻銘一開始倒也想要將身形調整到與少年人無異,但是嘗試下來之後卻發現,倘若如此、彆說不被人看出破綻了,就連正常的行走都是艱難。
給他一點時間,倒也可以勉強適應,但要是真的以這模樣去了,彆說出其不意的偷襲了,出劍的時候不摔個大馬趴都難……他現下改換的身形已經是幾番妥協,衡量調整之後的結果了。
……
彆提賀家的家仆心裡怎麼犯嘀咕,反正閻銘這廂是嫌棄這個新身板兒和樣貌都怪沒男子氣概的。不過好在也就這幾天將就用一用,等事過了之後,照樣可以恢複先前的“玉樹臨風”。
閻銘這麼一想念頭倒也通達了不少。
*
“兒子”找到之後,賀父自然是親自來見。
閻銘硬著頭皮忍著彆扭,好不容易才把那句醞釀了多時的“爹”叫出了口,心底感慨著怪不得沈詢不願意乾這差事,光是這一個稱呼已經夠為難人了,再有彆的什麼事兒,還指不定怎麼憋屈著呢。
比之閻銘這邊彆扭,賀父卻表現得自然多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新認回來的“兒子”,忍不住淚濕眼眶,道著“我兒在外受苦了”,人上前一步,似乎想要拍拍後者的脊背。
——他沒有成功。
賀父的手還沒有伸過去,就被閻銘下意識的抬臂架住,任由賀父如何使力、那架住他的小臂紋絲不動。
兩人短暫的僵持住了,賀父還是一副涕泗橫流的模樣、但是表情卻明顯僵下去。
閻銘反應過來之後,也為自己這下意識的動作尷尬起來,而他化解尷尬的辦法是……
——他把賀父的手拉下去,反過來拍了拍對方的背。
那力道,好懸沒把賀父拍得背過氣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