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主廳的金碧輝煌,走廊稍顯昏暗, 又因為沒什麼出沒的人流, 異常的空曠安靜。
同時,也將傅隨的聲音襯托得越發的清晰。
程寒仍保持著轉身的動作, 像是被按下暫停開關的木偶人, 表情僵硬中含著點出乎意料的訝異看著傅隨。
他剛剛沒聽錯了吧?
傅隨叫樂向晚, 傅太太嗎。
傅太太!!!
見樂向晚站在原地沒動,傅隨眉毛微挑, 臉上半點都沒有不耐煩的神色,溫柔又包容, “傅太太還不過來。”
傅隨不知道的是, 樂向晚因為看他看呆了,這才沒及時地給予他微末的反應。
畢竟剛剛他突然的出聲, 正好站在光影半明半暗交界處,氣質溫潤中透著股不容忽視的疏離, 卻在看向她的時候,變成了她這些天來熟悉的溫柔。
在對上他那飽含笑意的眉眼時, 心跳在耳膜中如同被放大了一般咚咚直響。
此刻,被傅隨的再次出聲一提醒, 樂向晚才陡然回過神來。
她微微抬著下巴,然後對著站在不遠處的傅隨甜甜一笑, 也顧不上還有外人在場, 第一次不顧自己的端莊小跑地跑向傅隨。
程寒剛聽到一陣清脆的高跟鞋音, 便感覺到一陣帶著香味的風從自己跟前席卷而過。
他跟著樂向晚的背影抬眼看去, 就見在外一向禮儀端莊的樂向晚如同一個小鋼炮一樣,帶著巨大的火力衝進了傅隨的懷裡。
隻見那個從不讓女人近身,對誰眉眼都一副疏離冷淡的男人,以張開雙臂的姿勢將樂向晚摟進懷裡後,而後緊緊地圈住她的腰肢。
程寒看著看著,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偏偏對方顯然當他不存在一樣,以旁若無人的數落卻親昵的語氣開口。
“著急什麼,我就在這裡等著你,跑那麼快要是摔倒了怎麼辦。”
樂向晚背對著程寒,是以他根本沒法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卻可以聽到她滿是信任的聲音,語調微甜。
“你會接住我的不是。”
她說著,便主動換了個姿勢,挽上了傅隨的胳膊,側頭去看他。
“傅先生,我們回家吧。”
傅隨將樂向晚挽住自己的小手緊緊地扣在身側,抬眼淡淡地瞥了程寒一眼,這才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等走遠了些,樂向晚扭頭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試探,“你剛剛都聽到了?”
她覺得傅隨應該是聽到程寒嘲諷她的那些話,所以才會出聲喊她那一句傅太太。
無形中打臉才最為致命。前一秒洋洋自得,後一秒雲端墜落,這滋味怕是不好受。
傅隨沒回答,隻笑笑地低垂著眼瞥了她一眼。
然而這也絲毫不影響樂向晚認定了這原因,她歪著頭在傅隨的胳膊上蹭了蹭,像是在撒嬌,語帶感歎,“老公你真好。”
電梯很快地到達地下停車場。
前後兩個出口都有江南宴的私人保安在把守,完全保證出席客人的**性,加上樂向晚在衛生間裡磨蹭了那麼一會時間,這會倒沒有什麼人了。
等樂向晚在副駕駛上坐好,傅隨幫她帶上車門,往回走到駕駛座,剛一拉開車門,餘光就有人衝了上來。
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女人,傅隨確認自己絕對不會認識她。
可能在哪個場合或許見過一麵,但在他腦海裡,所有不是樂向晚的女人都自動地等於無名氏。
“傅總……”
女人淚眼婆娑地紅著眼眶委屈地喊了這一聲,仿佛傅隨對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然而下一秒,突然地抬手就要扯掉自己身上穿著的短裙。
隻是傅隨的動作比她更快。
在她剛剛扯下肩帶的時候,還帶著體溫的西裝外套便已經從天而降,蓋住了她。
“記得把外套丟掉,我不喜歡彆人碰我的東西。”
傅隨沒有多大的耐心,語氣稍微冷了下來,嗓音低沉,“不要再有第二次。”
這是對女人的警告,也是對她身後站著的人的警告。
傅隨說著,眼神如同帶著透視功能一樣,直直地掃向停車場的某一塊地方。
如期地看到一塊躲避不及飄揚的裙擺。
等賓利離開停車場,蘇安妮這才從樓柱後站出來。
她咬著唇,有些憤恨地跺了跺腳。
雖然剛剛已經見識過傅隨和樂向晚的親密,蘇安妮還是不想相信,所以她才會以利益誘導一個出道幾天,長得還算出眾的小明星去勾引傅隨,試探他的底線。
誰知道傅隨居然……
一想到自己以後可能都要屈居於樂向晚之下,蘇安妮隻覺得說不出的煩躁。
明明多麼好的能嘲笑樂向晚的機會,怎麼偏偏傅隨就和樂向晚在一起了呢。
這邊蘇安妮還在費解,那頭樂向晚已經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扭頭去看開著車的傅隨,“你剛剛和她說什麼了呀。”
她坐在車內,剛好收到喬西寧去日本銀座給她帶了幾件禮物回來,忙著回消息,誰知道一抬頭就看到傅隨身前站著個女人。
結果沒等她偷聽到一兩句話,傅隨就已經關上車門,發動引擎離開,動作行雲流水的,根本不容許她多看幾眼。
看著樂向晚按耐不住詢問的樣子,傅隨心裡被停車場陌生女人激起的鬱氣稍微散了些,還突然就起了點捉弄她的心思。
樂向晚兩眼期待地等著傅隨開口,卻見他輕笑,朗聲開口,“你猜。”
“……”樂向晚環胸坐回自己的座位,把頭一扭哼了一聲,“我不猜。”
她才不會求著他開口呢。
她也不是那麼的好奇那個女人乾嘛突然當著傅隨的麵就要脫衣服。
絕對沒有!
開往驪山莊園的大道極其寬敞,車流量又極少。
傅隨稍微放慢了車速,空出一隻手搭上樂向晚的發頂,摸亂了她的頭發,在她生氣抬手要推開他的手時,才慢悠悠地開口。
“我有傅太太就夠了,”他淺笑,“所以渺渺不用擔心。”
不用擔心,他會不會被哪個上演脫衣秀的女人勾引得色令智昏,會不會被哪個女人迷了眼睛。
所以無需擔憂,無需緊張,隻需要待在他身邊,做她自己就行了。
樂向晚自然也聽懂了他的話外之音,看了他一眼,臉蛋有些紅,小聲地吐槽,“騙人。”
“不騙你。”
等傅隨雙手捧住自己的臉的時候,樂向晚才發現車子已經不知不覺地在海棠灣裡停了下來。
他解開安全帶,朝她的方向傾著身體,指腹摩挲著她的下巴,語氣溫柔。
“渺渺不信的話,”深邃的眉眼深處蕩著溫柔的水波,滿滿的都是她此刻的倒影,“要我怎麼做渺渺才相信。”
樂向晚被他捧著下巴和他保持平視,眼神不自覺地就落在了傅隨的顏色粉淡的薄唇上。
再看他的唇瓣一翕一動,像被誘惑了一般,鬼使神差地開口,“那你親親我。”
話一說出口,不隻是樂向晚,就連傅隨也是一愣。
好幾秒反應過來後,他不動聲色地微彎了下唇,靜靜地看著她,一如剛剛的溫柔。
樂向晚的臉燥得通紅。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剛自己就突然說了那樣一句話,即使傅隨什麼都沒說,可和他處在同一個逼仄的車內環境下,隻他們兩個人獨處的尷尬,怕是沒有人能夠理解。
瞥見她臉上不斷蔓延的紅潤,傅隨眼底的笑意深了些。
原本放在樂向晚臉上的一隻手,不緊不慢地擱在了她身後的椅背上,然後在樂向晚不斷睜大眼睛的注視下,慢慢地低頭湊近她。
“既然渺渺提出了要求,”他慢悠悠地開口,在樂向晚被他製造的氣氛中逼得快要手足無措的時候,接著說道,“那我肯定得滿足。”
話音剛落,屬於傅隨的氣息便全麵覆蓋住樂向晚,最後一個字如期地消匿在唇齒之間。
樂向晚怔怔地,看著不斷在自己眼前放大的,傅隨的五官。
然後下一秒,在看到傅隨抬手,將手掌罩著她的眼皮時,樂向晚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視覺失明,五感被無限放大,他輕笑的聲音,帶起的微妙震動感,在耳邊,在胸腔,異常的清晰。
樂向晚耳尖燒得滾燙,微微輕喘起來。
“渺渺記得換氣。”
放開的一秒,她懵懵地聽到傅隨提醒的話,然後便再度被人以吻封口。
最後,樂向晚是被抱進去的。
在那樣緊張刺激的環境下,身上貼合著自己的丈夫,又在車座上坐了那麼久,雙腿如期地泛起了麻意。
被傅隨抱起來的時候,她不經意地就觸及到他唇角那抹柔和的弧度,剛剛平息下去的燥意猛地又上來了。
偏偏被他抱著,雙腳離地,隻能忍著羞意將臉埋進他的胸膛,做無事發生的鵪鶉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