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夫人說,岐山之下都是居心叵測的壞人,而爹爹寵愛我更勝過兩個弟弟,所以,一旦我下山,那些人一定會抓住我,威脅父親,所以啊,我從未下過岐山,到這雲深不知處,是第一次下岐山,隻是我和岐山……應該是八字不合吧,在岐山,彆說跑了,就是走幾步都會讓我虛弱的昏迷過去,似乎岐山的空氣我都呼吸不得,因為那會讓我難受,所以啊,我從小,能走就不跑,能站就不走,能坐就不站,能臥就不坐,能躺就不臥,就連呼吸,我都放輕又放輕,放緩又放緩,感覺……或許死了更舒服吧,隻是爹爹疼愛我,弟弟們也都是乖巧聽話對我極好,就這麼拋下他們,我又舍不得,所以就這麼一天天的撐了下來,但是,溫夫人不喜歡弟弟們來找我玩,說我……她從來不讓我插手弟弟的任何事情,就算他們隻是來陪我坐坐,和我抱怨修煉的艱苦和困難,都會被溫夫人說我在影響他們修煉,引誘他們不好好修煉學習隻顧貪玩……”溫月頓了頓,手一翻,也不知她什麼時候偷偷買的天子笑藏了起來,此時竟當著藍湛的麵抱著酒瓶灌了一口酒。
“阿旭年紀大點,知道溫夫人不喜歡我,所以漸漸地不再來找我,經常閉關努力修煉,就算下山買了什麼東西,也隻是趁夜半無人的時候偷偷放在我的床頭,卻再也沒來見我,更沒有再抱怨過什麼,而昭昭……昭昭最小,昭昭出生後,一次意外溫夫人受了傷,再也不會有孩子了,她說是我……因為不會再有孩子,溫夫人對昭昭格外的疼愛,可以說是千依百順有求必應,因為我,溫夫人態度不是很好且太過堅決,卻讓昭昭生了逆反心,從那之後,不好好讀書習字,也不好好修煉,天天去找我,就算我身體不好不能陪他一起玩耍,他寧可趴在我床邊也不去學習修煉,結果,溫夫人更覺得是我禍害了昭昭。”溫月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還再次翻手,拿出好幾瓶天子笑出來,給他們每人一瓶,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任何瓜葛的故事一般。
“兩年前,溫夫人不知為何突然來找我,從小到大,就算是她再怎麼罰我,都是讓她的婢女來的,這個這次卻是她親自來了,她說我是禍害,說我害了她的孩子,說我活了這麼久為什麼還不死,還說了什麼我不記得了,反正當時她是要掐死我的,我想著,死就死吧,反正這樣的日子我也過夠了,結果……爹爹來了,殺了溫夫人,救了我,嗬,因為這個,我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一年多,聽溫情說,這一年多來我每天都在死亡線上徘徊,是爹爹讓溫家修士每日每夜不眠不休輪流為我輸送靈力,硬是保住了我一線生機,再然後,就是一年後了,我醒了,不過也因為這個,我的身體,算是徹底到頭了,指不定哪天就死了,我聽說雲深不知處美景如畫,又趕上各家前來聽學,所以,求了爹爹許久,最終,我告訴他,隻要讓我下岐山,我會努力的活下去,不作死不尋死,我會努力的撐下去,撐到他找到救我的辦法為止,在岐山,我一點兒都不想活下去,所以啊,我爹這才答應讓我離開岐山,來到雲深不知處,這不還派了溫情溫寧來盯著我,所以,不管我身體如何不好如何虧空,回到岐山之前,我一定會活著的,而且還活的好好的,做我以前從沒做過的事,吃我從沒吃過的東西,喝我從沒碰過的酒……讓我剩下的時間裡……自由自在,無憂無慮。”溫月輕笑,仰頭喝完最後一口酒,然後……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眾人沉默,默默地端起酒杯一飲而儘,江厭離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滾落下來,藍湛看著溫月依舊年少猶帶著些許稚氣的臉,握緊酒杯,猛然端起,一仰頭,一飲而儘,然後……
“咚——”的一聲,眾人麵麵相窺。
“這幾壇天子笑你們拿走,都送你們了,作為交換條件,離開這裡,你們想去哪兒喝都可以,但不要在這裡,小姐體弱,身體已是到了極致,如今她這般不管不顧的已經讓我很是頭疼,不知該如何救她,如果被發現她在雲深不知處喝酒,定會被罰,到時候……我救不了她。”溫情走過來,將幾瓶天子笑放在桌子上,看著眾人說道,然後,抱起溫月回屋裡,給她紮針灌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