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坐著的康熙屁.股動了動,“哦?”了一聲:“什麼蛋糕,端上來給朕瞧瞧。”
太皇太後看他一眼,默認了。
宮女們就把那個巨大的五層蛋糕推了上來。
真·推。
雲秀起初做的時候還在思考要不做小一點,反正太皇太後頂多吃上一小塊兒,她做再大也沒用啊。
後來問了高太監,讓他給自己出主意,高太監認真想了半天,說:“左右是個新鮮玩意兒,指不定娘娘們回頭也想嘗一嘗呢,做大一點看著也氣派。”
雲秀就做了五層的。
從底下開始,按照尺寸從大到小依次遞減,想著太皇太後是蒙古人,最大的那一層地方最寬敞,乾脆用抹茶粉做成的東西模擬成了大草原的模樣,地是綠的,草也是綠的,藍色的額爾古涅河從中央流淌而過,草原上停留著牛馬羊群。
從第四層往上,就大多都是比較常見的東西了,最頂上是金箔貼成的王冠。不過因為這五層所用的東西太過複雜,雲秀和雲佩實在自己沒法做出活靈活現的牛羊群,所以她們隻負責了烤蛋糕,其餘的都是禦膳房的巧手師傅們雕琢的。
一共做了一個月,廢了好些東西才完成。
剛一亮相,就叫人忍不住感慨。
康熙眨了眨眼睛,扭頭和太皇太後說:“可不得了,朕的嬪妃們對皇祖母比對我還好呢,朕去年生辰的時候,烏雅氏不過做了個荷包扇子敷衍我,今年輪到您了,就整出這麼個東西來。”話裡話外一股子酸味。
雲佩忍不住抿緊了嘴。
太皇太後笑了一聲:“這是人家的孝心,你反倒怪起她來了,等今年你再過生辰,隻怕連荷包也沒了,啊?”
兩人不過說上幾句玩笑,話裡頭的親近卻叫人忍不住嫉妒。
顯而易見,他們還算滿意。
太皇太後年紀大了,整日裡除了消遣,也沒什麼彆的樂子,倒是很樂意配合他們的表演。
她叫蘇麻喇姑扶著她走到蛋糕跟前,彎著腰細細地去看第五層的大草原,然後問:“這是額爾古涅?怎麼做的?”
雲秀看了一眼姐姐。
雲佩就站起來:“回老祖宗,是用糖稀做的,顏色是用了菘藍和青菜汁水染的。”雲秀之前學過畫畫,正兒八經的工筆畫,也是要用到顏料的,襯著糖剛熬稀的時候把蔬菜的汁水加進去染色,一邊加熱一邊用糖稀在蛋糕上“作畫”,上麵再撒一些糖粉,就成了波光粼粼的額爾古涅河。
太皇太後一邊看一邊露出懷念的神色:“做的真像,心思也巧,倒叫哀家舍不得切它了。”
康熙說:“這東西雖然精巧,卻也不難得,蛋糕放久了容易壞,壞了就可惜了,皇祖母要是喜歡,回頭朕叫人給皇祖母做個能長久放置的,就放在您的慈寧宮裡頭。”
太皇太後隻好答應下來。
結果雲佩說:“老祖宗,這蛋糕是給您看的,您要是想吃,嬪妾準備了專門用來吃的。”太皇太後年紀大了,能吃的東西都是好消化的,這個五層裡頭用的裝飾品大多都是用了染色的東西,她可不敢拿給太皇太後吃。
更何況這麼大一個怎麼分呢?還是提前準備好。
太皇太後這才高興起來:“好好好。”
等她坐下,一碟碟的小蛋糕也就端上來了,是雲秀從前買來解饞的那種切成三角形的蛋糕,好看好吃,但就是特彆貴,這麼小小一個就要十幾二十幾,她以前為了省錢總舍不得吃,結果最近為了做這東西,吃了不知道多少做廢的,一次性吃膩了。
擺在太皇太後、太後、康熙麵前的是雲佩親手做的,其餘人那裡就都是禦膳房的功勞了。
郭貴人挖了一小塊嘗了嘗。她是去年八月懷孕的,如今離生產算著也就兩個月了,上回通貴人生孩子的慘痛模樣把她嚇了一跳,即使沒親眼看見,也聽了不少流言,弄得她精神極度緊張,什麼都不敢吃,就因為嬤嬤說吃多了胎兒太大不好生,又不敢不吃,怕生的時候沒力氣。
吃起東西來難免食不知味,很是疲憊,這會兒挖了一點嘗嘗也是覺得新鮮的緣故。結果濃香甜膩的口感一入嘴,就讓她眼睛一亮,隻覺得自己疲憊的心情都被安撫到了。
還沒吃上兩口,手就被按住了,她疑惑回頭,就看見布貴人悄悄跟她說:“還好姐姐叫我看著你不讓你多吃,這東西最容易發胖,嘗個新鮮就算了,可彆多吃。”
郭貴人倒是一怔。
雲佩和宜嬪的關係她還是知道一點的,姐姐宜嬪在皇上跟前也很有幾分臉麵,她們倆就是完完全全的競爭關係,現在因為雲佩先生下了皇子,哪怕被抱到了佟貴妃那裡,她也比姐姐高一頭。
郭貴人沒想到她還會叫布貴人特意看著自己。
她朝布貴人笑笑,說了一聲謝謝。
另一邊,雲秀又拿出來了新鮮東西。她走出來行禮:“老祖宗,我們主子覺著光給您獻一個蛋糕還不夠,還叫奴才準備了彆的東西給您瞧瞧。”
太皇太後哦一聲:“哀家覺得儘夠了,還準備了什麼?”
雲秀把一個盒子交給小太監,遞了上去,故意說:“彆的娘娘給您送的東西都是擺件、屏風,往屋裡頭一擺,您看見就能想起她們來,奴才們送的是蛋糕,往肚子裡一吃可就看不見了,那豈不是吃了虧叫您想不起我們來,就還給您準備了這個。”
這話說的新鮮還坦蕩,太皇太後忍不住就笑,還說:“才剛皇帝不還說了,做個一模一樣的蛋糕放哀家宮裡?那不是也能想得起來?”
雲秀咳一聲,正色說:“那是萬歲爺的心意,回頭您肯定想起的是萬歲爺。”
康熙明知道她是故意這樣說,還是忍不住:“真是和你姐姐學的天生貧嘴,難不成皇祖母和朕虧待你們?”
話是這樣說,他還是跟著支腦袋過去看她們送的另外的東西是什麼,心裡頭琢磨著回頭要是雲佩給他生辰準備的東西不夠好,他可要好好和她論道論道,不說比這個好,至少也得差不多吧?
結果一探頭,就看見裡頭整整齊齊地碼著一排白玉牌,上頭都刻了圓圈、漢字和條形。
太皇太後在宮裡頭呆得久了,後宮寂寞無聊,對玩樂的東西也研究的差不多算是極致了,倒是能認出來一點:“這是……葉子牌?”
雲秀笑眯眯點頭:“回老祖宗,說是葉子牌,其實也不一樣。”
她詳細地介紹了一遍:“葉子牌有十萬貫、萬貫、索子、文錢四樣花色,這個呢,叫做麻將,是葉子牌衍生出來的,隻有三種花色,是萬子、條子和筒子,算法差不多,您肯定一學就會。”
太皇太後腦袋一轉就想明白了:“那要四個人打吧?”慈寧宮裡頭現在常來往的,她、蘇麻喇姑,再加上皇太後,一共就仨人,那些太妃也隻是偶爾去坐一坐,真要是玩起麻將來,指定還缺一個人。
她目光落在略顯緊張的雲佩的身上,又掃了一眼底下的佟貴妃,心裡頭琢磨明白了,倒也不是很介意:“哀家算是瞧明白了,你們這是自個兒想玩,卻找不到人,想著叫哀家來給你們當莊家,好贏哀家的銀子是不是?”永和宮裡頭如今也三個嬪妃,再加一個烏雅氏的親妹妹,其實夠打了,她這樣說不過替她遮掩一二罷了。
雲佩悄悄鬆了口氣:“老祖宗說的是。”
這事兒就這麼輕輕掀過去了。
聖壽節過後,其餘的宮嬪們難免要跟著去打聽一下雲佩送了什麼東西,結果一聽是麻將,都愣了,有條件的已經去找內務府裡頭定製了,結果東西是拿回來了,根本不會用,倒是有人聽了那天的話知道和葉子牌差不多的打法,可四樣變成了三樣,是怎麼個算法?
她們懶得琢磨,乾脆去找雲佩。
永和宮一時之間熱鬨得很。
最開始的時候根本摸不著雲秀和雲佩的人——她們倆還得趕去慈寧宮教太皇太後搓麻將呢。
好在太皇太後聰明,基礎規則一教就會,就這麼搓了兩把麻將,她已經打的有模有樣了。皇太後吃力一點,她不懂漢語,懂得那一部分也隻日常問好,而雲秀和雲佩不通蒙語,聽了就一臉懵,沒辦法,最後隻好叫蘇麻喇姑當翻譯。
五個人兢兢業業搓了一天的麻將,皇太後也磕磕碰碰地上路了。
從前太皇太後年紀大一些,喜歡安靜,慈寧宮的宮人們就和啞巴似的不敢開口說話,怕擾了太皇太後的清靜,現在可好了,慈寧宮裡經常傳來搓麻將的聲音,還有太皇太後爽朗的笑聲,夾雜著“碰!”、“杠!”以及皇太後著急的蒙語。
熱鬨得不行。
等雲秀雲佩教會了太皇太後,住在偏殿裡的太妃們也就聞訊趕來了——比起太皇太後這一輩的人以及雲佩這樣鮮妍的宮嬪們,她們才是整個後宮裡頭最閒也最有錢、最無聊的人。
閒——沒有皇上要伺候,皇上都塵歸塵土歸土了,她們再鬥成烏眼雞給誰看呢?
最有錢——往年當宮嬪的時候得了不少的賞賜,沒來得及花出去,皇上又孝敬,對她們這些母妃也從不虧待。
最無聊——皇上沒了,她們都算得上寡婦,不好太張揚,整日裡在自個兒宮裡頭枯坐,沒什麼意思。
現在可好了,太皇太後愛上了搓麻將,她們也能跟著學一學,解解悶是不是?
不到兩天,一股搓麻將的風氣席卷了太妃和宮妃們。
雲佩就成了旁邊坐著看牌的人,沒過幾天,太皇太後就擺擺手,說:“光打麻將也沒勁兒,哀家想曾孫們了,蘇麻,你叫人去,把曾孫們抱過來叫我瞧一瞧。”
瞧了一會兒,她就坐回了麻將桌上,還嫌棄雲佩影響她發揮:“去去,去看著那些小的,彆叫他們把哀家的慈寧宮給掀了。”
雲佩高興地應了一聲,扭頭去看幾個小孩子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紫禁城搓麻大隊
今天短了點,心虛.jpg,燒烤真好吃嗚嗚嗚
明天後天給你們補超多的加更,還有今天短一點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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