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大廳在片刻的死寂後,作為文守之首的佟太爺起身,動作有些遲緩,仿佛是不堪重負一般。
但他擲地有聲的話,卻讓在場所有人明白,即使是掉光了牙齒,老虎依舊是老虎。
“阿林尊主不過剛走了五年,你們就忘了八部守山人的本分了嗎?
什麼時候,我們這些人,有資格能跟尊主和大薩滿談條件了?”
佟睿因為老邁而顯得混沌不清的眼神,此刻卻像一把鋒利的小刀子,仿佛能剝開人心一般。
這樣銳利的逼視和近乎質問的話,讓在場一些人忍不住移開了與他對視的視線,不知是心虛還是不服。
坐在右側第一位,代表武守之首的巴圖魯族老也隨之起身,站在了佟太爺身邊。
這位武守之首,看上去比佟太爺更像一個和善老人,此刻臉上還帶著笑,隻說出的話卻沒給人留一點臉麵。
“大薩滿是神之使者,誰若是不服,誰就去祭神問神。我就一句話,你行你上,不行就彆逼逼。”
這就尷尬了,若是誰都能祭神、問神,還要大薩滿做什麼?
大薩滿的身份地位之所以如此特殊,不就是因為他代表了神的意誌嘛!
而八部守山人之所以存在,不就是為了守護聖山,祭祀神靈嗎?
如若他們不尊大薩滿,那就是不尊神靈,也代表著他們否定了自身存在的意義。
許久之後,在佟太爺和巴圖魯的注視下,所有人起身,右手撫左胸,對著正中的空位子右腿單膝跪地,低下頭,異口同聲道:“神的意誌就是吾等意誌。”
即使雲舒不在現場,但用神識“看了”一場直播後,依舊感覺所有人對著上首空座位行禮的畫麵太炫酷了。
連帶著,對這些人到底服不服她的這個問題並不在意的雲舒,都感覺心裡舒坦了不少。
她得承認,這回佟太爺真幫了她一個忙,雖說他的目的並不是單純因為她,但這個人情雲舒記下了。
……
長白村終於迎來了新一任薩滿!
不管高層如何,對於長白村的普通族人來說,在阿林尊主去世五年後,雲舒繼任第十代大薩滿的消息,將長白村因為年節的喜慶氛圍推上一個大高潮。
即使外麵的氣溫低至零下二三十度,族人們依舊載歌載舞,殺豬宰羊,舉全村之力,辦了一場流水席。
雲舒也終於在見過文守、武守,或者族老、族長之後,見到了長白村的普通族人——從守。
如今的長白村,雖然已經開墾了田地,也有生產大隊和生產隊,但卻依舊保留著先祖時期的漁獵生活。
守山人循序著自然的法則,感恩山神的饋贈,加上闔族都是富豪,在以前,族人從來不知道餓肚子是什麼滋味。
但隨著票證時代到來,有錢沒票也買不到日常所需。
而在1960年,長白山建立了保護區,狩獵伐木都受到限製,使得長白村的獵人不得不去更遠的地方狩獵。